卫依依见过他,是温周身边的人。
这对废物夫妻不仅沆瀣一气,连下人都一致对外。
“你低着头干什么,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哪个院里的 ?”
“算了。”宁禾拉了拉赵峰衣袖,是她撞了人在先,再纠缠下去,就是他们仗势欺人了。
怕被认出来,卫依依低垂着头,趁空掠过二人跑了。
“这些丫鬟就是欺软怕硬,你都再三道歉了还满口喷粪,就该唬唬她。”宁禾红着脸连称是,拉着赵峰走了。
“我的桶还没拿 !”
“呸,一对贱人,等我嫁进来,再算今日的账。”卫依依扭头冲着那对嬉笑背影狠狠骂了句。
宋薇抢了本属于她的手下,她的富贵,早晚要付出代价。
……
温安气的一夜都没睡,头发都愁掉了不少。
“世子爷,世子夫人在屋里闹自尽呢。”
“让她死。”蠢货 !
温安觉得,娶方氏是他最错的一步棋,如今再看,便是宋氏那村姑,都比其强了太多。
小厮离开,一个丫鬟又拎了茶壶进屋,“本世子不喝茶,滚出去。”
卫依依抬起头,眸中闪过得逞笑意,“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哪个惹我的郎君生气了?”
纤纤玉手抚了温安肩膀,清眸荡着柔柔情意。
温安脸色缓和了些,却又倏然吸了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什么味 ?”
自然是香膏的香气了,卫依依撩了撩衣袖,露出了皓白手腕,深情款款,“我们好几日都没见了,你想不想我 ?”
臭味变了,又夹杂进了些别的气味,恶心的直冲人天灵盖,温安被熏的都不敢大口喘气,眉头紧拧。
这是…净房的味道,从卫依依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安眼神变了,透着几分古怪。
卫依依察觉出了他的嫌弃,还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安哥哥,你怎么了 ?”
君子岂可言那污秽之事,温安青着脸,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怀疑卫依依是不是拉在了身上。
“安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一日都无比煎熬,我们还要过多久这样的日子啊 !”
卫依依紧紧抱着温安的腰,情深意切的诉说思念。
按以往发展,温安该将娇人锢在怀里,柔声安慰,旖旎纠缠。
可…他今日,实在下不去口 !甚至在女子凑过来时,想偏头躲开。
“安哥哥,府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是特意跑来帮你的,我心疼你。”
算了。温安僵硬的脖子转了回来,迎上了女子含情脉脉的热吻。
离的太近,那味道太过冲鼻,温安猛的推开卫依依,干呕了几声。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
“没…没有。”温安僵硬回答。
“如今三皇子那边紧缺银子,我能抽出来的有限,这些你先拿着应应急。”将一沓银票放在了书案上,卫依依将贤淑懂事表演到了极致。
忽略臭味,方氏与之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可惜,温安这会儿没那心思欣赏她的美好。
“难为你了。”
“不难为,为了你,付出一切我也是甘愿的。”
“依依 ~”
“安哥哥 ~”
……
算了,他实在忍不下去,温安偏过头,拉开了与卫依依的距离,装作疲惫的揉额角,“最近事情太多,又加之方氏一事,着实有些应接不暇。”
“身子要紧,公务在忙,也要当心身子才行。”卫依依丝毫未察,心疼的嘱咐。
温安点了点头,“依依,我知你爱我,可你终归是女子,名誉十分重要,我不想你因我有任何的差错,往后你别再来府上寻我了,若我一有时间,就去卫府找你。”
“好。”卫依依感动的热泪盈眶,“我在府中等你,你可别忘了。”
一味的付出主动,卫依依都有些不自信了,她急需要温安证明心里有她,与对她的浓浓爱意。
“嗯。”郑重答应,温安转而又露了些难色,“卫府守卫森严,怕是不容易进,若是被卫大人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我与你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放心,他不会阻拦你的,若是他敢反对,我就寻死吓唬他。”
卫大人左右逢源,两方唬弄的行为,令温家十分不满,卫依依生怕温安因此对她有想法,忙表着心意。
“安哥哥,我心里就你一个人,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望君以后,也万不要负我。”
“你放心,等三皇子登基,你就是诰命在身的世子夫人,除了宫里外,就是京城最尊贵的女人。”
“安哥哥,我等着那一日。”卫依依很清楚这人以后的权势富贵有多大,才会在第一时间先下手为强,坚定不移的支持。
因为她知道,今日的付出,以后都会千倍百倍的回馈予她。
“方氏,你打算怎么处置 ?”
“关起来,非必要不得出。”这么大的错,足够软禁了,便是华州那边也言不出半句不是。
“她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毕竟是个弱女子,吃食用度上,你待她好些。”
一切总算又步上了书中的正轨,往后会都按事态发展下去的。
……
卫依依走时有些失望,又想想,许是他真的太累,没心力同她亲近吧。
温安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又吩咐小厮备水,沐浴更衣一番,才重新活了过来。
“江护,你这几日盯着卫府,一旦与大皇子那边有所动作,立即禀报。”
卫家摇摆不定太久了 !
……
有了卫依依送的银子,国公府又撑了一段时日,温安整日忙的晕头转向,为银子一事殚精竭虑。
方氏被困在那一方小院中,再也没有出来过,温老夫人本是气的要休了她,温国公没答应。
休了,不还要再娶,皇室不会让世子夫人这个位置空着的,况且方氏也拿嫁妆银子填了坑,做的太过,会被戳脊梁骨的。
宋薇这几日都待在院子里,在下人眼中,二公子与二少夫人腻腻歪歪,然在二人眼里,就如那糊了一层薄纸的窗户,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有些上头,又不真切。
就像那鹿茸汤,只有宋薇亲手盛送到温周手里,他才肯喝。
温周这几日被养的面皮红润,精神奕奕,但却…
又是一碗下肚,温周心里暗叹,今夜又是辗转反侧,火烧火燎的一晚。
“温周,你觉得,温安还能撑多久 ?”
“一万两银子,两个月应是没什么问题。”
宋薇叹气。
她一场谋划,竟是没荡起什么水花,看来要重创温安,还得先收拾了卫依依才行。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识字的 ?”温周有些执拗于这个话题。
怎么识字的 ?宋薇思绪有些飘远。
自然是前世,因为要应付那些贵夫人与各种宴会,被温安派去的嬷嬷教的。
或者不是教,而是被打出来的,她的手心从没有消肿过,后院不受宠的女人,过的连个洗脚丫鬟都不如,这句话,她深有体会。
尤其是对比这一世,与温周在一起之后,云泥之别,莫过于此。
“薇薇,你在想什么 ?”
“哦,没什么,是在家中时,大哥闲来无事教我的,一来二去就记住了一些简单的。”
“你喜欢读书习字吗 ?”
“嗯。不算喜欢,但又离不开。”
这回答,很诚实,温周笑了笑,伸手拉住她手腕去了软榻上。
那日的吻,二人都没再提起,但举动也一日比一日亲密。
“我这几日看了一本游记,有几分意思,你读给我听听。”
“你怎么不自己看,还让我读 ?”她起身要走,被温周拉了回来。
宋薇瞪他一眼,二人倚着软榻读书,气氛十分融洽。
“夫人,奴婢收拾东西时寻见了一个荷包,您看还要不要 ?”
那是姚淑送她的,“给我吧。”宋薇放下书,接过荷包系在了腰带上,她答应了姚淑不离身的,前几日沐浴后却忘记了。
温周见她那般珍视,眉头挑了挑,“旁人送你的 ?”
“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亲手做的 ?”
“对。”
又看了一眼那十分紧密细致的针脚,温周放心了,这位朋友是女子。
……
七月中旬,是京武卫公开竞选的日子,地点在城西的马场。
“这小厮衣服也太难看了。”宋薇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忍不住吐槽。
“京武卫竞选有些血腥,要不你还是留在府上,别去了。”温周身子虽好了些,但不可过分活动,若非心里怀疑需要求证,他也是不会去的。
“也还凑合吧,没那么丑。”
温周桃花眼浸了丝笑意,“安生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放心好了。”
京武卫竞选算的上大事,能参加的除了竞选人与一众监考官员,闲杂人等是不能入围的。
但温周有个好出身,自然例外,宋薇一介女子想要参观,也多亏有个好夫君宠着。
城西马场是权贵专属的场地,占地宽广,宋薇他们到时,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你来了 ?”余修有些蔫,扶着温周下了马车。
“府上没出什么事吧 ?”温周关心询问。
“没有,只是…一顿暴打,少不了。”余修苦笑了下,还是有几分不甘心。
旁人拼了命,挤破头想要进去,他本可以轻轻松松,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怎能不可惜。
他想不想去是一回事,丢了这机会,去不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束也来了 ?”
“嗯,他要参加今日竞选。”
温周点点头,几人往马场中心,设的擂台走去。
余修早安排了座位,几人在最前面坐下,能一览无余台上的情况。
“你也坐下吧。”温周冲小厮吩咐。
余修蹙眉瞥了一眼,十分惊讶,“咦,嫂子 ?你…”
“嘘 …”宋薇示意他小点声音,看台上。
余修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温周道,“你们两夫妻是闹哪样,在家里半个月还没腻歪够,出个门都形影不离的,膈应人呢 ?不害臊 !”
宋薇嘴角抽了抽,瞪了眼前面的后脑勺。
温周,“黏人的紧,非要跟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余修,“……”
他龇牙咧嘴的瞪了温周一眼,只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
台上的竞选很简单,京武卫,武力最重要,参选有几十人,入围只要两人,一场场打下来,站到最后的两个就赢了。
“从不曾听闻李束练过武,他能赢吗 ?”余修深表怀疑。
“看着不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过去,已经刷下去了大半人,宋薇兴致勃勃的看着擂台,不愧是皇上手中的剑,确实不同凡响。
“这个比起赢武状元,哪个更难 ?”
余修扭头笑道,“自然是进京武卫更难,太平盛世,武状元也不过是领个虚职,哪值得他们拼命。”
闻言,宋薇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句话,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她转眸看了眼聚精会神看着擂台的温周。
温国公府,如今就是这种状况,无外患之际,手掌兵权的国公府,就成为了内忧,随时可掀动一场叛乱。
为保己身,温安与温国公所为,难判对错,只是因为牺牲的垫脚石是她自己,才会有那么深的仇恨。
“下一场,李束。”
思绪被拉回,宋薇抬头看向了擂台,温周与余修懒散的身姿也端正了不少。
李束的对手,同样是一个细皮嫩肉的世家子弟,只是不过半炷香,就被李束撂倒了。
“他竟还有这身手。”余修轻笑。
他们三人混迹了三五年,倒是从来不知。
“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李府活下来,自是有几分本事的。”
对此,温周并不算意外,只是李束能坚持到最后一场,便着实有些惊讶了。
剩下三人,一个李束,另二人一看就都是练家子,差距十分明显,所有人都不看好李束,包括李大人。
能赢到最后,李大人对这个庶出的儿子已然改观了不少,若是稍加培养,往后也能成为长子一大助力。
“算了,最后这场你就别参加了。为父会给你寻个合适的空缺的。”
依李父官阶,所谓合适的,许只是一个芝麻小官差,或许连品阶都不一定有,李束深知这点。
他答应了那人,一定会进京武卫的。
只有进了京武卫,他才有资格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