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还想再多说一些,却被一个同窗轻轻拍了拍手腕,顺着她掀开的轿帘,她也留意到侯府门前停着的马车。
裴九娘见对方噤若寒蝉,也没心思继续留在马车里,轻轻拉开车门,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马车里下来的人。
首先看到的是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一身做工精致绣着牡丹图样的衣裳,衣衫楚楚,仙袂飘飘。
还有她下车时候的通身气度,也让人连连称赞。
梳着妇人发髻,只斜插了一根龙凤钗,简单又显得贵气逼人。
看着,几个女学子不禁打量起自己来。
都自愧不如。
顾娉婷也暗暗咬牙,只是她还没有把对方跟自己认识的人挂上钩。
只以为是哪一家的夫人,许是来拜见母亲,不,可能是求购温蓉表姐那些东西的。
毕竟那些东西都是极好的紧俏货,有人走后门托关系也是应该的。
想着,她嘴角一扬,正要再借机夸赞几句温蓉表姐,却突然惊愕住。
她?!
“裴九娘,怎么是你?!”
顾娉婷没控制住,只记得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裴九娘也悠悠转身,看到是顾娉婷,丝毫不惊讶。
毕竟刚才她已经听到了这个小姑子,对她的最真切的评价。
重生以来,她心思一直都放在煜哥身上,虽然跟刘氏和顾兰芝也闹过几次,却一时没想起顾娉婷来。
她记得上一世,顾娉婷是两年之后回来的。
那会她已经跟温蓉合作。
她忙的不可开交,反倒是温蓉有大把的时间跟顾娉婷一起。
温蓉很会讨好人,把顾娉婷收买的张口就是温蓉的好话。
而她在顾娉婷眼里,就是个沾了温蓉的光,配不上顾廷之,连自己的孩子也教不好的黄脸婆。
甚至顾娉婷还在一次宴会上公然取笑她,还说要是温蓉能做她的嫂子就好了。
对了,顾娉婷也想过代替她跟温蓉合作,毕竟在她眼里,那些东西都是温蓉的主意,她几乎什么都没付出,就每个月拿分红,这笔钱简直就跟白捡似的。
只是被温蓉婉言拒绝了。
乐顾娉婷觉得是裴九娘从中作梗。
把裴九娘恨的咬牙切齿,每次见到她不发顿牢骚刺上几句都不算。
而她对煜哥也不好,一见面就贬低煜哥。
煜哥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的委屈。
上一世,她只觉得顾娉婷是孩子,毕竟她嫁给顾廷之的时候,顾娉婷还小,她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
可现在想想,哪里小了。
何况,她资助她去读书,也花了不少银钱。
那时候顾娉婷可满口都是她这个嫂嫂的好。
当初说好她借,可她没提,她也没要。想着,裴九娘微微挑眉,面露不悦,对已经走下马车站到跟前的顾娉婷微微不悦道。
“你是娉婷?几年不见,怎么半点长进没有?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大呼小叫的?哪儿有一点世家贵女地风范?
就算不喊我一声嫂嫂?也不该直呼我的名讳吧?”
说着,裴九娘甩了甩袖子。
闻言,跟顾娉婷一起的几个女学子都暗暗惊讶。
低声,交头接耳。
顺便询问顾娉婷。
“她,她就是裴…侯夫人?”
“刚才我就看到马车停在哪里?她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裴九娘姣好又满是怒容的脸。
顾娉婷也微微有些错愕。
她一时没有从五年不见,裴九娘竟然愈发年轻,气度为愈发雍容华贵里抽神。
毕竟以他对她母亲刘氏的了解,还有她那个喜欢作妖的大姐顾兰芝,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裴九娘好过?
再说,兄长五年都没回来。
裴九娘不该怨气横生委屈巴巴,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吗?
她记得母亲给她信里说过,她还没出月子,就把账本和管家钥匙给了她。
侯府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她想去读书,都拿不出钱来,母亲就跟她商议,让她去裴九娘跟前哭诉。
母亲在坚持让兄长娶她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裴九娘手里有她祖父留下的嫁妆,而且裴九娘虽出身书香门第可擅长打理家事,几家原本要倒闭的铺子被她几个月就盘活了。
母亲跟她说了,娶裴九娘,让她来侯府挣下一片家业,等她出嫁,她也能有足够的嫁妆。
只是不管是母亲还是她和长姐顾兰芝都不喜欢她。
现在温蓉姐赚的钱比她还多,她早就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嫂子了。
反正,她总觉得只要裴九娘继续在侯府,就有人总会看低她。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听到就听到,我也没说错,她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
说着,她努力抬起下巴,露出不会害怕的样子,死死瞪着裴九娘。
身边的几个同窗,原本还觉得背地里说人,还被人当面听到不太好。
见顾娉婷丝毫不露怯,又安下心来。
是啊,她都敢做,他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九娘看到顾娉婷和她几个女同窗面露鄙夷盯着自己,不慌不忙,把鬓角落下的碎发掖到耳后。
这么自然的一个动作,落到顾娉婷眼里,却被她咬牙切齿骂了一句,“狐媚子。”
裴九娘忍不住嗤笑一声,抬头看着顾娉婷,“狐媚子?你倒是抬举我了?我掖个头发就成狐媚子了?那娉婷你偷着给人家写情书又算什么?”
“你,你胡说什么?!”
顾娉婷顿时恼羞成怒,见几个同窗用怀疑的眼神看过来,她更加气急败坏,指着裴九娘,怒道,“你不就是被我戳穿了恼羞成怒,怎么,你做得,我说不得?”
“呦,那可是要好好说道说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娉婷你不惜在侯府门口说三道四败坏我的名声?”
裴九娘说着,目光轻轻扫过在场的其他几个。
被扫的人顿时有些悻悻,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落在顾娉婷眼中,却是他们不信。
她顿时更急了。
“好,你不要脸,那我们就分说分说,裴九娘,你别以为我不在京城,就不知道你是如何气母亲的,母亲都被你气病了,你不敬婆母,把婆母气病,怎么?你承不承认?”
顾娉婷底气十足。
毕竟她对母亲十分了解。
母亲肯定对外早就宣扬了。
母亲的手段,她从不怀疑。
而且母亲最近给她去信,也少了,她也怀疑母亲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管如何,母亲都是她害的。
“婆母病了?是婆母给你去信说的?说是我把她气病的?”
裴九娘丝毫不露怯。
顾娉婷有些疑惑,按理说,她不该紧张,不该讨好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吗?
可她不会在这个时候露怯。
“你觉得呢?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以为我不在京城,就能让你欺负了我母亲去?”
顾娉婷大义凛然,似乎真的要为自己地母亲出头。
“那可就真的奇怪了,这半年,据我所知,母亲并未给你去信,也就是我吩咐每个月给你寄银子,难道是我给你的银票上写的?”
此话一出,顾娉婷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尤其同窗们纷纷好奇打量,她更是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