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三月,凛冬终将会褪去,就如同无论多么黑暗的夜晚,也终将天亮,迎来黎明。
李维行走在伏尔加格勒远郊的一处村庄附近,他缓缓在各种各样难民和布防士兵身边走过,如果有那些认出来李维身前勋章的话,都会默默停下来向他行礼。
他在后来才知道慈父给的那个坐标就是他长子的坐标,而他的长子就在那里面惨遭不知道什么样的折磨。
不过核爆会结束掉一切,无论是原本的历史上还是这个平行世界中,慈父终究是选择了整个毛熊的数千万孩子,而放弃了自己最骄傲的长子。
李维知道这个选择绝对是对的,但是他甚至无法得知慈父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才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如同戴高乐誓死不降一般,无论是多么落魄,那个男人依旧撑起了法兰最后的嵴梁,即使被自己的下属,被自己曾经的盟友,千百遍的背叛。
与这些人相比,他终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
李维缓缓漫步在伏尔加格勒附近的郊外,这里的村庄种满了白桦树,甚至走进之后还能够看得到白桦树上刻着很多人的名字。
这些都是这附近村庄扛起枪前往战场的小伙子的名字,可是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没有能够回来的。
凛冬将要过去,地上的雪中都开始逐渐化开,李维踩在这片夹杂着冰雪的乔木落叶地。
他看到了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斯拉夫姑娘默默的在一颗白桦树边等待着,那个姑娘并不是多好看,即使年纪不大,但是可能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和辛勤,她皮肤很是粗糙,即使不到二十岁,却依旧显得有些苍老。
她看到了李维的时候,眼睛之中稍稍有些光芒,可是在远远仔细辨认出李维的相貌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之后之后,那望眼欲穿的童孔之中一瞬间变得灰暗了下来。
这里只是一片村庄,甚至西线那形同绞肉机一般的战事都未曾太过于影响到这里。
可是李维知道,伏尔加格勒会在今年7月开始在这里与第三帝国展开最大的一场战役,会有超过两百万人死在这片土地,而这里,也会成为整个战争最大的转折点,彻底击溃第三帝国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可是现在,伏尔加格勒并没有战事。
李维手中拿着一个染了鲜血的布巾,天空依然阴霾,就如同那远方的西线战事,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缓缓走到这位姑娘身边,李维看到了她前方的一棵白桦树,上面刻着多个小伙子的名字,其中从上到下的第七个名字,上面写着“乔基”。
李维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找到这个地方。
乔基这个小战士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毛熊人,但是他的父辈早早的就迁徙到了基辅之中,而后因为种种原因,大概在他很小的时候再次迁移到了这边。
所以他从小就在这个村庄长大,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种,甚至也不在意自己的人种。
那个在圣彼得堡里面遇见的满脸血污包着纱布的小战士,李维与他并不熟悉,也没有多大的交集,或许“乔基”这个名字是他最后仅存的记忆。
但是他记得,有个16岁的小战士带着他离开了圣彼得堡。
而他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李维找到了这哥村庄,他不知道自己想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边能做什么。
即使找到了那个小战士的家乡,找到了刻下他名字的白桦林。
“我收到了前线的信件,他已经成为了一位正委,似乎,他现在正在圣彼得堡那里在战斗,是吗?”突然,身边那位抱着头巾的斯拉夫姑娘缓缓开口。
她缓缓地摸着那写着“乔基”字样的白桦树,上面其他人的名字都已经因为白桦树的生长逐渐消失,只有这个名字是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人经常性会加深一下这个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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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似乎与这些上战场的小伙子名字不符合的,乔基的名字树背面是写下了一个名叫“克谢尼亚”的女孩名。
李维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圣彼得堡的时候,乔基告诉他的,他才有16岁,那他上前线的时候可能只有14岁。
那自己14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李维忘了,初中时候的那段记忆已经基本上不剩下什么印象了。
“他并没有出事,而是前线战事很急迫,所以回不来,对吗?”斯拉夫姑娘问到。
李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手中紧紧的拽着那一个染着鲜血的头巾。
“是啊,他只是迷失在了远方,他一定会回来的,来到这片白桦林。”李维缓缓的说着。
雪依然在下着,即使凛冬即将褪去,春天即将到来,鲜花、阳光、树木、大地……
可是有人永远留在了凛冬前的寒夜,永远的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之中。
他默默的伸出手,拿出了手上那片破碎的带血头巾,递到了这个斯拉夫姑娘身前。
“我认识一位不知道名字的战友,这是他最后的遗物。”李维说。
斯拉夫姑娘接过那头巾,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流泪了,看着手中的那头巾,眼泪不停的滴落,滴落到了这片白桦林的土地中,滴落到了这刻着十数个背井离乡的小伙子的白桦树根上。
她不停的用肮脏的沾着泥土的衣袖擦着眼泪,可是越是这样,眼泪越来越多,无声的哭泣。
她想到了那个男孩离开时候说的话,任何时候都不用哭,因为眼泪会冻掉。
一滴滴泪水染透了肮脏的头巾。
李维默默离开了这里,他在白桦林的尽头眺望着远处的方向,那远处是一个宁静的村庄,聊聊的炊烟从村庄里面飘出,不知道有多少同样的人等待着前方战线的消息。
这里的村庄没有多少的男人了,全部都是老人、女人,还有小孩。
回不来了,可能曾经的村庄永远也回不来了,年轻的人们,消失在了白桦林。
那些远去的小伙子们心中可能装下的不仅仅是这片村庄,这片土地,不止他们的家庭和爱人。
他们心里装下的,是全世界。
李维踢了踢腿,这是这里传统的哥萨克踢腿舞,他生疏的踢着,拍在了自己腿上的牛仔皮靴上……
……
伏尔加格勒这场伤亡数百万的战役依旧爆发了,辣脆只要发动了战争,他们就如同开弓没有回头箭一般,就不可能收的住手的。
无论损失多么大,他们都必须会吸干自己最后一滴血。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惨败,西伯利亚的土地不会怜悯任何一位侵略者,凛冬之人在凛冬之时是无敌的。
盟军迅速反攻回去,收服了之前被占领的所有土地,甚至一路冲进了柏林,冲破了第三帝国人最后的妄想。
小胡子在地下室吞枪自杀,带着他的疑心和最后的体面。
整个第三帝国年龄超过12岁的孩子全部都上了战场,可是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而一位士兵将第三帝国的国旗撕掉,换上了他们的旗帜,这场战争终于迎来了结束。
这一天是45年5月9日。
他们胜利了,一场惨烈到了极点的胜利,甚至伤亡率远远达到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40%。
天亮了,凛冬褪去了,可是有超过40%的人永远的留在了黎明前夕。
圣彼得堡被解放了,这一天,圣彼得堡坚持了整整874天,一直坚持到了战争结束都没有投降。
在他们解放的这一天,20们礼炮在圣彼得堡的上空不断的响彻,庆祝战争的胜利。
在第三帝国包围前圣彼得堡有352万人口,而坚持了874天之后,他们仅剩下172万。
其中有记录姓名的死亡人数就超过60万,更多的是没有记下名字的,其中97%的人是死于饥饿和寒冷,到最后,负责记录死亡人员名字的人也死了,所以很多死者是没有留下记录的。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投降,坚持了超过二十倍的法兰时间。
到了最后,圣彼得堡的人们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工人依旧去工厂制造弹药,哨兵依旧去放哨,他们还是维持着原本的生活习惯。
就仿佛是最质朴的愿望一般,他们仅仅只是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维持着自己熟悉的一切,而如果有人要破坏这份熟悉,那就与他们玩命吧,不死不休。
而在圣彼得堡,渐渐的流传出来了这样的传说,他们有人在黎明前迷路的时候,来到了一处里世界,这里面全部都是灰蒙蒙的天空与硝烟,一具具尸体立在这里。
这些尸体全部穿着军服,他们有人没有了脑袋,有人失去了双腿,有人身上千疮百孔,有的被炸烂的脸,但是这些尸体手上都提着灯笼,永远不会攻击,并不会有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是为迷路的行人指出离开这片幻境的道路。
这个里世界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些尸体照亮了前进的路,而它们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
这一天,巴黎被解放了。
戴高乐带着他的自由法兰正府回到了巴黎,把这个老牌帝国最美丽与繁华的城市从辣脆手中解放。
这一天,自由法兰这些黑皮肤的士兵们在埃菲尔铁塔下阅兵,而戴高乐看着巴黎的远方,沉默不语。
原本的巴黎老正白旗法兰人迅速与第三帝国做出切割,媒体和报道一转攻势,全部都是开始痛斥和怒骂辣脆的话语。
大量的老巴黎老正白旗法兰人将之前被占领时收集的第三帝国国旗和军装全部拿出来当众泼金汁,然后用烈火点燃,口中全部都是对辣脆的辱骂和痛恨。
恨不得此时冲到柏林,用手中的法兰旌旗戳死所有的日耳曼人,彰显法兰的英勇和荣耀。
他们人人手中都换上了法兰的三色国旗,当然,是新的。
因为老的法兰国旗已经沿着虚线剪开,剩下的只有白色的那一部分,他们必须要去买新的国旗,这样才能够在自由法兰此时处于大势的时候彰显自己老巴黎老正白旗法兰人的勇气与决心。
不仅如此,这些来巴黎老正白旗法兰人开始一个个对和第三帝国有关的东西实施清算,大量曾经做过辣脆人琴妇的法兰香风女士被拉上了街头。
丈夫在看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把手中的马克全部换成了美刀,而此时,他收藏好了这笔钱,把自己曾经的“妻子”剃光了头发扒掉衣服扔在了街头,大吼“这个女人给辣脆做过琴妇”。
女人的身上甚至被烙印下了“荡附”这样的文字,不仅仅如此,数百数千这样的法兰香风女士被剃光头扒光衣服在街上游行,因为她们在投降期间,为辣脆人“服务”过。
此时的巴黎“志士”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对这些扒光了衣服的女人实施惨无人道的暴行。
他们是圣女贞德庇佑下的巴黎人,是追随着拿破仑大帝远征的子民,是高傲永不屈服的法兰人。
整个巴黎陷入到了难以言喻的狂热之中,他们以自己法兰成为了战胜国而骄傲,以这些女人成为辣脆琴妇而不耻。
为什么她们会为辣脆人服务?因为法兰投了,在以两面包夹之势攻破马奇诺防线的时候,投降的法兰人甚至身上的衣服光洁如新,还在踢着足球,根本不知道巴黎已经沦陷几天了。
戴高乐看着远处巴黎的这一场狂欢,这最后一个永不妥协,永不屈服反而法兰人此时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巴黎的街头热闹至极,每个法兰人都沉浸到了自己成为战胜国的狂欢之中,这些年出生的带有辣脆血统的孩子全部被摔死掐死,这些辣脆血统的孩子在数个月前可能都还是人上人。
而此时另一位战胜国,一个在这场战争之中伤亡最为惨痛的国家,圣彼得堡这边建立起来了一个失去双腿的小战士凋像,他底下有着一个巨型的方杯,上面刻着数十万人的名字。
与巴黎的热闹不同,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
【副本《圣彼得堡》已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响起,李维离开了凛冬,在走出白桦林的时候。
但是他并没有回到主世界,最后他强行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了三天,而系统的要求是,要李维观看一份录像。
李维就这样在异空间这虚空之中,完成系统的代价,一份系统交给他的录像碟,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路线,只要看完,他就能够回到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