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田园半城山。
开济城内山峰居多,“南云台”的位置就是一座山,只不过不是很高。
开济城冬日的风有些温柔,不像古丘道那般狂躁,它好像能体谅开济城百姓们的不易,尽量不带给他们伤害。
开济城冬日的清晨,百姓们都已早早起床,有商也有贩,吆喝声四起。
开济城开始四溢飘香,葱油扑鼻的油旋,香气四溢的甜沫,一丝一缕在告诉开济城的百姓们,填饱肚子,才能有力量面对那不公。
病理与健康并存!
大宋的百姓逃不过,开济道的百姓同样逃不过,有病就得找医师,疑难杂症只能来求助神医。
“南云台”医馆前的广场一角,聚集不少病患及家属,有不少是从开济道别的城池赶来求医的,起个早就为能够早点看病,若能赶回去,还能少付一日客栈的房钱,能省则省。
能赶来看病的,都不穷,穷的么,只能在原地等死,不然来也白来,就算凑得起路费,可诊治费用太高,看不起病。
此时医馆的大门紧闭,病人及家属都在一旁静静等候,他们心里清楚,是开济王的规矩,未到辰时不许就诊。
看病着急?在我大宋江山面前,贱民死不足惜,死得其所。
你有钱不代表你身份高贵,如今的宋姓才是天下最高贵之人。
当然,贵族也是有的,像皇后一族,皇妃们各族,各大帅之族,但绝不可能是尔等这些看病需要排队之人。
身寝疾而日愁兮,情沉抑而不扬。
病患与家属们只能神情落寞的接受,他们,只是贱民。
当暖阳慢慢撑开双臂,朝这人间撒下温度后,看病的人群,稍稍恢复些暖意,等待虽然漫长,希望总会有的。
“吱吱喳喳”
当医馆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人群的眼中闪出期盼的光芒。
门内走出四道人影,是医馆外院的男从事们,莫论,莫道,莫远和莫近,莫论高呼一声道:
“辰时已到,医馆就诊开始。”
莫道接上道:
“请诸位排好队入内,放心,神医交待,保证各位能得到诊治。”
“慢着!”
广场另一侧行来一队人马,高声叫唤的是一名甲士。
随后,队伍慢慢映入眼帘,原来是开济王宋风前来。
莫远递给莫近一个眼色后,急忙上前迎人,莫近点点头对看病的人群大声喊道:
“开济王要入医馆,今日封馆,请诸位前往他处看病吧!”
这时人群中冲出几个家属来到开济王队伍前跪地哭求道:
“求王爷开恩,让小人们看病吧!”
“王爷,我等不远千里,实属不易,求王爷开恩呐!”
……
“住口!尔等贱民居然敢挡王爷大驾,找死吗?”
“啪”
骂人的甲士被裨侯一掌拍飞,这时开济王出轿,趾高气昂,王爷身份顿显,宋风开口道:
“尔等安心看病即可。”
宋风转头对一直默不作声的莫远说道:
“小兄弟莫要误会,本王只为见神医一面,在馆外一见便可,请小兄弟禀报一声。”
“小的这就去,请王爷稍等!”
莫远抱拳施礼,立刻回馆内禀报南山,莫近三人也不理会宋风,有条不紊的安排病患就诊。
十几个呼吸过后,南山便迈门而出,笑脸相迎。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南山有罪,恳请王爷责罚。”
说着怂话,南山却没显露出一丝怂态,面子给你了,我不是怕你,一切点到为止。
宋风倒是立刻换上一副谦虚的神色,对南山拱手施礼道:
“神医千万别误会,我今日前来实为祝贺,为不打扰医馆的诊治,便在外于神医一叙。”
宋风说完朝后面招招手,后面顿时出来四个甲士,高捧木盘,盘内红布垫底,左边两盘黄金,右边两盘白银,乖乖,重礼啊!
宋风对南山说道:
“我为祝贺神医师弟回归,此区区薄礼,望神医不弃。”
南山正待拒绝,宋风的手掌一扬说道:
“此黄金乃永安公主之礼,此白银乃本王之礼,神医万万不能拒绝啊!”
公主的礼物,不敢不收,收一份那二份就必须收,南山无奈,让莫论等四人将礼物接下,可是,看不懂啊,南山拱手道:
“王爷有何事,尽管吩咐,若需老夫关闭医馆,南山立刻从之,公主与王爷之赏赐,已足让老夫全家此生不愁。”
南山的话一出,周边的百姓脸色突变,医馆关门?那以后我们怎么办?为什么宋家如此不容神医?可是只敢在心里默骂,嘴巴不敢冒出一个字,否则,人头落地。
宋风选择在馆外广场的原因,正是要让百姓们看见,不然甲士们早就将百姓驱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宋风没有任何的怒容,反而微笑着说道:
“神医此言差矣,我宋风岂是如此无知之人,之前本王不懂医理,胡乱给出些错误之建议,实为抱歉,今日前来一为道贺,二为道歉,我收回前夕之言论,我定当努力学习医术道理,还请神医勿怪,还请诸位开济城民勿怪,本王向尔等,致歉!”
宋风最后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周围的百姓微笑拱手,百姓们立刻拱手回礼,几个家中有病人的百姓,已经激动的给宋风在磕头。
南山很佩服宋风这一着,宋风的灵魂有波动,说明这一做作只是他宋风在演戏,故意做给开济城百姓看的。
南山知道也没用,因为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王爷醒悟,王爷之前只是用错了方法,王爷还是关心我等贱民的。
南山不计较这些,他也做不到计较,他只会治生理上的病,他治不了心理上的病,南山拱手高呼:
“谢开济王大义,谢开济王大恩,我南山替开济百姓,谢开济王大德!”
宋风坦然接受着南山及百姓们的感恩戴德,他觉得他的施舍如果换不来感恩,那我为什么要给予?毕竟所有人,都是我宋家的奴才而已。
“神医请自便处理,本王不会再参与,不过本王心里的意思么,希望神医能够体谅,我也是为这大宋江山作想,大宋若乱,受苦之人岂非更多?”
宋风仍然没能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虽然说的比较隐晦,只是这言外之意,无比明了,我不管你,但你不能有造反的心思,我肯定还是会盯着你的。
南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自己完全高估宋风,若是这段话不说出来,定能让人高看一眼,现在么,不过如此,哪怕你演得再好。
南山拱手回道:
“我定会助王爷,稳定这一方百姓,请王爷勿忧!”
“好,好,神医若有闲暇之时,不妨来道台府喝茶,本王定扫榻相迎,告辞!”
宋风告别上轿,甲士们后队变前队,轿夫一声“起轿”之后,宋风在三友的护卫下,像风一般离去,甲士身上闪着寒光的铠甲,仍然给医馆的广场,留下一片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