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酒馆后的水随天,像没看见寒漠似的,对着酒馆内的酒客们大喝一声:
“诸位,我东轩从此时此刻起,也有酒名诗,现在我请诸位做个见证,准备挂牌。”
酒馆内顿时人声鼎沸。
“这下够我保某人吹嘘一阵子啊,哈哈!”
“我就说我贾某人与水掌柜有缘呀,这不,来了,哈哈!”
“我卫某人绝对会将此诗传遍江湖。”
“其实我郭某人早就算到,在此等候着呢,哈哈!”
“得了吧,你这也太能吹了,不过,吹得好,吹得妙!”
“哈哈哈哈!”
众酒客欢呼雀跃,闹哄哄的往门外挤去,全都要见证这有意义的一刻。
等人在门口围成个半圆后,水随天亲自将左边的那块牌牌挂上,他的八侍从之首,号“江山秀影”的胃西在一旁讲解。
“星残月”
疏星残月落千村,万里江山何处?
牌牌挂上的同时,胃西讲解开始。
“诸位星疏月残之际,手中端起'星残月'之时,你是否在想,你心中的那个他,在这万里江山的何处?禀心而论,请问诸位,可有?”
现场热闹的欢笑声,骤然消失,众人皆变得有些凝重,这时水随天挂上右边那块。
“云微度”
断云微度催凉生,对夜言于谁知?
胃西的神色带着些许悲伤,沙哑的嗓音,更让人难受,他接着解释道:
“天上的断云缓缓流走逝去,陪伴你的唯有'云微度',它能让你回忆,让你反思,你是否曾有过知己?你是否曾有过知音?你又是否曾经珍惜?”
酒客们自第一个带头呜咽后,都捂面冲入酒馆之内,有人伏桌悲泣,有人捂额叹气,江湖中人,故事多于常人,其中的爱恨情仇,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龙举竟然没走,远远的望着这一幕的发生,胃西的话,他同时听得清楚,他觉得这话语的腔调为何如此熟悉?
独孤枫道:
“他今日刚来酒馆,酒馆便有酒名诗。”
宇文梧道:
“倘若明日他仍在,此诗必是出自他手。”
龙举听完后,轻咬下唇冷哼一声道:
“哼,什么破诗,回去。”
独孤枫和宇文梧相互看看,一个摊手,一个耸肩,跟上龙举的步伐。
所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确就是寒漠,包括对胃西的培训。
两段话而已,对于这些天才来说,学得特别快,寒漠觉得自己去讲解的话,肯定没胃西讲得好,寒漠在对胃西不断竖大拇指,干得漂亮。
胃西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解说之中,无法自拔,包括水随天,其他七大侍从,皆是如此。
整个酒馆,唯有寒漠与木瓜两人未受到影响,寒漠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望望木瓜,这可咋办?木瓜双手一摊,凉拌!
当晚,寒漠没有回去,酒客们全在黯然神伤中结账离去,今晚竟然没有一个客人再来。
寒漠站在酒馆门口,看着两句诗不断反思,我写得没毛病啊,这怎么反而将人全搞走了呢?
“瓜哥,我这,写得不好?说的那些,也不好吗?”
寒漠想听听木瓜的意见,木瓜回道:
“怎么可能,少爷你看,这些人不都全感动肺腑么,应该都找地方在哭呢。”
寒漠问道:
“那你为何没反应?”
“我为何要有反应,少爷你就在我身边呢,我要何反应?”
木瓜是将寒漠看得重,有寒漠就有一切的意思,寒漠点点头又问道:
“那老水他们是几个意思?”
木瓜沉思片刻后回道:
“女人,对,少爷,我觉得他们在发情,发乎于情么,没毛病。”
寒漠觉得木瓜这脑子像开过窍似的,跟着问道:
“那止乎于啥?”
“呵呵,这个就有点多,有的止乎于价钱,有的止乎于长短,有的止乎于粗细,还有的止…”
寒漠急忙将木瓜拦下,江湖中人就是这么口无遮拦。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正经,我得留下看看,实在不行,还得重写,唉!”
冬日的夜来得稍稍早了些,今夜的凉风像是受过刺激一般,耍起小脾气,刮在脸上有些微疼,难道这凉风也喜欢打人的耳光?
今夜无客,酒馆第一次关门打烊,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不太习惯,小厮们早早就回后院睡觉。
寒漠与水随天等十几个人,钻进一间小屋,木瓜生起一个小火炉,将凉风气得在外“哇哇”大叫,发疯似的拍打着门窗,它也要进来烤火,不过,没人理它。
凉风究竟闹到何时,没人记得,水随天等人是情绪低落,心不在焉,寒漠与木瓜,则是早早就去见了周公,就算是梦中,寒漠依然在想诗,到底哪里出的问题?
周公或许给过寒漠答案,又或许没给过,因为寒漠醒来后,梦里的一切都不再记得。
“嘭嘭嘭”
我去,你这风有点过分啊,你是台风还是龙卷风?
寒漠暗骂一声去开门查看。
“少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
是酒馆小厮,寒漠急忙摇醒水随天及他的八大侍从,快去看看,是不是宋风那个疯子带军队打过来了?
“瓜哥,查看一下地形,准备跑路。”
木瓜应过一声后,窜上外面的屋顶,寻找逃跑的路线,大白天不能出手,否则会连累家人,木瓜非常懂。
“少爷少爷…”
“好的,我这就跑。”
跑来的小厮刚开口,寒漠立刻心领神会,结果反被小厮拉住,小厮喘气道:
“不是不是的,掌柜的让你去酒馆帮帮忙,酒客们快挤破头了。”
寒漠开始兴奋,再确认一下,寒漠问道:
“当真?不是宋风打过来的吗?”
“哪有,全是客人,实在太多,我要去帮忙,少爷你快点哈。”
小厮挥挥手说完,跑去酒馆帮忙,寒漠原地起跳,手上还比出个“耶”的手势,然后对着屋顶上的木瓜喊道:
“耶嚯,瓜哥,瓜哥?快下来,去酒馆帮忙,我成功啦!”
寒漠背着双手,在酒馆里走来荡去,笑脸之下那张合不拢的嘴不停说着:
“呵呵,吃着喝着,喝着吃着…”
酒客们都当他是空气,江湖中有许多脑袋被人打坏的傻子,他们见得多了,就是寒漠这个模样,所以不用理他。
今日的龙举裹着一身白袍,头戴白兽皮帽,脖子围着白毛貂皮围脖,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一身装扮,绝对的大富大贵之人。
龙举没有进酒馆,他今天来就只为见证宇文梧说的对不对,他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万事都不能靠猜测。
没过多久,龙举便果真见到寒漠像个傻子的身影,这是将自己当成掌柜的呢?
“哼,混蛋,回去。”
龙举怒骂一声,转身便走。
独孤枫和宇文梧又是重复着同样的剧情,你摊手我耸肩,然后跟上龙举离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