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丘王宋固终于将令吏送走,五百雪狮军保护,江湖宵小们哪个敢靠近?绝对万无一失。
令先已答应宋固,令吏洞房之日,即为出兵之时,令先将派兵二万,拱卫古丘城,镇守古丘道。
接亲的队伍,在令吏的喝斥下,行军很快,因为令吏有些迫切,他要回家和父兄一道洞房,这种想法驱使着他拼命狂奔。
可是路程过于遥远,人没事,马吃不消呀,宋吟坐在马车中,咬牙忍耐着剧烈颠簸带来的痛苦,幸亏屁股下垫的棉被多。
人困马乏之际,五百雪狮军都尉向令吏申请,再不歇脚,马匹倒下的话,我们都得走路回去。
令吏伸着细长的脖子,抬头望天,阴冷的问道:
“前面是何城?”
“楚普城!”
“去那歇一晚,明早出发。”
“喏!”
都尉面带微笑,心中却将令吏骂得狗血喷头,去的时候不就在这里歇脚的?才几日你就装不知道?算了,怕你爹砍我。
来到驿站后,都尉见驿长不是前些日子那位,便问怎么回事。
“在下副驿长,驿长积劳成疾,昨日便已去寻医治病,将军放心,小人同样会安排妥当。”
这副驿长就是元知空,后面跟着的驿丁,是南宫诚和谈折冲,驿长么,真的病了,一病不起的那种。
都尉听完解释,没觉得有何不对,驿站的制度他不懂,但他听得懂“将军”二字,都尉拍拍元知空的肩膀,小老头嘴巴抹过蜜,好好,我喜欢,快安排吧。
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天正尽黑,驿站内被五百雪狮军占得满满当当,几十个人挤一个房间,几乎连个缝隙都找不着,暖和。
哪里还能计较这些,有个挡风的地方就知足吧,巡逻?去的时候没巡,现在也不巡,反正令吏没说。
令吏与都尉及亲卫睡一屋,宋吟带着侍女及喜娘们睡一屋。
令吏很有原则,说好与父兄一起洞房,那就必须做到,令吏不仅暗自表扬自己的创造力,而且还钦佩自己的执着精神。
他将这种赞美自己的状态一直延续至梦中,他梦见自己已然成仙。
然而。
梦是不真实的。
梦是会断片的。
如同首级与细长的脖子分离一般,令吏的梦戛然而止,只是这死人头与那长脖子之间,像仍然是相连的,若非有股子血腥味,很难让人相信这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已然寿终。
不过他并不孤单,那位都尉陪着他,到地狱后,都尉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心中那口恶气,淋漓尽致的宣泄出来,可以拉着那长脖子一起下油锅,上火山,还能将长脖子用石磨磨成肉酱,恢复,再磨。
寒漠很自责,不应该用刀,自己这习惯不好,扭断脖子就行的呀,那个长脖子,应该很方便,但砍都砍了,不能再想,他带着士离和仲开来到宋吟的房间,沾了点山羊须,反正没人认识。
“住手,胡哥哥,别杀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
宋吟张开手将喜娘们护在身后,寒漠上去将宋吟抱于怀中,柔声说道:
“好好,就依吟儿。”
“胡哥哥,为何你才来,若错过青原城,我便不想再活。”
拍拍怀中的宋吟,寒漠冷哼一声道:
“吟儿,我正在此等候呢,吟儿,世人皆不让你我兄妹在一起,那我便带你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分开。”
寒漠拉起宋吟和她的小侍女离去,士离对一旁瑟瑟发抖的喜娘们警告道:
“此乃青原王世子,看少奶奶的面上,饶尔等不死,但不可乱嚼舌根,记得否?”
“记得,记得,谢不杀之恩!”
“那就先睡会儿吧!”
士离和仲开上前将几位喜娘拍晕,天明之后应该就能醒。
大漠无边。
楚普城外银装素裹,却不是雪,而是月华,无垠的月光洒满沙丘,明净透彻,素洁的清辉方便着夜间赶路的行人。
夜行人不多,可现在就有,还有好几个,白天极暖,夜间极寒,可他们仍驻马于野外,并带有一辆马车,是悲叹同等几人。
寒漠怀中抱着宋吟,士离背着个小侍女,仲开时不时帮他换一会儿,一行五人赶至与悲叹同的会合处。
大漠无声。
虽然碰上头,却无人说话,一切按计划进行。
寒漠将宋吟放进马车,宋吟抱住寒漠深深一吻,随后拉起小侍女钻入车内。
一吻定情,自此之后,她宋吟便是寒漠的夫人,只是现在还小,还得等几年才能行礼。
宋吟开始期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她想当娘,将自己没得到过的母爱,一股脑的塞给自己的孩子。
两队人马静静分开。
悲叹同带着宋吟回南雨城,寒漠则是去古丘城,那里的事还没完。
大漠的夜很是晴朗,大漠的月因此而清爽,她光芒逼人,仿佛能穿透一切,包括你的心。
明月一尘不染,她试图将这苍凉的人间打扮得喜庆一些,她看过开济,大名,以及现在的青原,她还将前往古丘。
明月千古不朽,她总是将人们哄睡之后,才会孤独的离去,但离去只是短暂的,她永远不会舍弃这人间的一切。
明月的离开,会让这人间的人们突然心生挂碍,他们有点舍不得,急忙从梦中醒来,想再去看一眼月神的倩影。
很遗憾,神已不在,有些人便重新钻入被窝,继续寻梦,而有些人,却是目瞪口呆,寻梦?能不能活到晚上还是两说呢。
两位军侯,单台和度碛正站在令吏的门外,像两座石雕,两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过有人为他俩解忧,元知空来了。
“二位军侯,请先封锁驿站,我们再聊聊。”
单台和度碛不傻,反应过来后,立刻让手下将驿站守成铁桶,大雁都没想飞进来,若来必将它射落。
一处僻静的屋内,三人围坐一桌,元知空问道:
“两位军侯可有法子活命?”
“没有。”
单台和度碛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元知空,有法子还来听你说话?你有法子就快说,急着呢。
“逃!”
“就这么简单?”
单台和度碛的心都快从口中崩出来,元知空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继续说道:
“当然,但军中可有不是两位的亲信士兵?”
单台和度碛点点头,多着呢,有令吏的,还有那死鬼都尉的。
元知空道:
“元某与二位同登一舟,共系一绳,不知二位能否信得过我?”
单台和度碛相视对望,两人很清楚,驿站内的人都会被牵连,这是事实。
两人同时起身,抱拳道:
“请君速出对策。”
“我等尽皆听之。”
元知空将二人按回座椅,三人将头凑在一起,随即元知空开始嘀咕,在元知空的话语声中,单台和度碛的嘴角慢慢勾起,最后更是一阵狂笑,好,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