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对战游侠。
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战争,但战争从来只有胜败,永无公平一说。
此战,之前因为气氛被刺客们拉满,搞得大家无比紧张,打起来才知道,何为摧枯拉朽。
青衣与青丰守在孕妇的屋外,他俩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俩之前还有七死侍,但是这二道防线都没见着人,只有第一道的别与肢小小的过了一把瘾。
青衣对着青丰憋撇嘴,正想说话,突然,耳边传来破风声。
“哒哒哒”
三只箭矢插于青衣的耳边木门之上,呈一个倒三角形,但是青衣懂,这不是三角,这是个心形,是二弟特有的表达方式。
“这混球,到底想干什么。”
青衣拔下箭矢,嘴里虽是骂,眼中却是有些湿润。
青丰认得箭矢,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他同样不知晓那人想做甚。
“哎呦,不好。”
青衣想起什么,惊呼一声,飞速向西窜去。
“你俩来补位。”
青丰对着别与肢喊过一声后,朝青衣追去。
丰策城西门外,秋影横枪而立。
丰策城头燃烧的火把,正拼着命将光明送向四周,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堪堪只能让城墙周边没那么黑。
秋影在这微弱的视线中,看清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条独狼。
秋影率先开口问道:
“你为何不出手?”
独狼轻蔑道:
“总镖头,我已出过手,只是失手而已。”
“哼,狂妄,接秋某一枪。”
秋影被独狼激怒,杀手竟然这么拽,无极枪立刻刺向独狼。
“一点清香,混元万里”
近半黑的城外,瞬间划出一道闪瞎眼的光华,枪头拖着一道光龙,刺向独狼。
独狼仿佛一直有戒备,他的身体急速右移,然而秋影更像预判了独狼的行动,无极枪中途左划而至。
“枪下留人!”
一道高呼声,伴随着两道人影而至,是青衣与青丰,他俩寻找之际,被秋影的枪芒引来。
无极枪尖正停于孤狼的咽喉处,一滴汗珠从孤狼的额头滑落,顺着他的高鼻梁而下。
“嗒”
滴于无极枪头之上,秋影手一震,将那滴汗珠震散,他是嫌弃,汗水会让枪头生锈。
“总镖头,请枪下留情!”
“总镖头,此有些误会!”
青衣与青丰同时向秋影施礼致歉,秋影放下戒心,正欲收枪,独狼的左臂从枪尖故意擦过。
“多谢!”
独狼道谢的同时,人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秋影疑惑的问道:
“你们认识?”
青衣拱手道:
“不瞒总镖头,他是我二弟,今日前来只为护小妹,并无恶意。”
青丰的脑子里在想着怎么解释,这借口好难啊!
“队伍有无损失?”
秋影出乎意料的不再询问独狼,而是关心起客栈内的众人,青丰急忙回道:
“回总镖头,所有人安好,受伤都不曾有,只是古丘军中略有伤亡。”
秋影将手一招,意思回客栈,边走边说道:
“新军不可能没有伤亡,何况那些人急于逃命,束将军不容易啊!”
青衣问道:
“总镖头对军杀甚是了解?”
秋影笑道:
“秋某喜欢读兵书,这嘴上论兵还行,再说我镖队行走江湖,若不懂一点,难以存活呀!”
青丰问道:
“总镖头,莫非镖队对敌之时,也是以军阵待之?”
秋影回道:
“此乃镖队必备之技能,最基础的便是圆阵,趟子手多为弓箭手,杂役为后备,镖师在最前方顶住,人数相差不大的话,劫镖绝无可能,当然,现在没人用这种方法,都是使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青衣叹道:
“走镖真不容易呀!”
秋影笑道:
“镖局行走江湖,不是靠杀,而是靠朋友的帮衬,白日他们不好意思下手,就因为怕我认出,日后再见面时尴尬,而必须要动手,说明他们上面的大人们,催得甚紧。”
青衣道:
“就因为那些古董?至于吗?”
青丰道:
“怕是人财都要,可能还是以人为主。”
秋影道:
“没事就好,我没想到,那臭小子的安排如此之多。”
青衣道:
“妹夫的第一辆马车确实引走些人,为孕妇们带走尾巴,不然我俩可没总镖头的面子,能安然到此。”
秋影点头道:
“计中计,计上计,还有一个包围计,他们不输都难,哈哈,爽快,咱们去喝一杯,如何?”
“好,好!”
“总镖头,请!”
秋影三人回客栈喝酒之时,束赫在为阵亡的古丘军战士送行。
丰策城西南一处高坡,此坡处于古丘城正南,无数火把将这片荒原照得通明。
坡顶有刚起的五座新坟,束赫位于坟前正中,单台,度碛,“十都尉”全围立于四周。
束赫摘下头盔,全军施默哀礼。
礼毕后,束赫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五位兄弟,尔等是为古丘军第一战牺牲之英烈,尔等乃古丘军之丰碑,尔等乃古丘人之骄傲,古丘军永远铭刻在心,此处,五位兄弟可北望古丘城,古丘人永远以尔等为荣,古丘军将承载尔等之意志,奋勇杀敌,绝无后退之言,杀!”
“杀,杀,杀!”
穿破长空,响彻云霄的龙吟虎啸之声,覆盖整座丰策城。
“古丘永安!”
“古丘永安,古丘永安,古丘永安!”
束赫与古丘军那穿云裂石的雷霆万钧之音又一次响起。
丰策城百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泪流满面,纷纷行号巷哭,家中的,屋外的,同时举拳高呼。
“古丘永安!古丘永安!古丘永安!…”
客栈内,秋影握着酒杯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不知过去多久,酒杯缓缓移至嘴边,他仰头吞下之前,杯中酒有一滴泪珠滴落。
孕妇的屋内,娘和三位儿媳妇紧紧抱在一起,娘没办法再让儿媳妇冷静,只能任由眼泪放肆狂奔。
十八死卫,仰头望天,他们不允许自己流泪,可以流血,哪怕流干。
花彤、洵雪与四娇抱在一起,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边上的四小厮,手全紧紧握在一起,他们脸上显露出的,是希望。
镖局众人,在相互拥抱,没人知道他们这是何意,或许这是他们镖局特有的一种方式。
别与肢也特别,他俩与院中的石土在较劲,大斧和大刀还不停砍,就像这些石土是他俩的仇人似的,七死侍则是像呆傻,围看着他俩砍。
青丰的方式更特别,他在不停揉脸,拼命揉,而青衣的方式就比较古怪,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撑开,从脑门往下额,不停往下刮,刮个不停。
掌柜何宁更像个疯子,他拎起一坛酒,从头顶倒下,将自己淋个湿透,然后站在那傻笑,他的脸上全是水,没人知道那是酒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