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刀意。
面对双手持剑的君搏,牧风的刀已出,随刀而现的,正是刀意。
刀出光急,杀意云飞,惊散暮风,微弄炎阳。
原野空旷,苍天清远,在此刀意之下,这方空间之内再无声息。
凉。
周边的温度刹那间被冷凛的刀意冰冻,随之冷却的,还有人心。
刀意之下,人再无情。
这是牧风最强一刀,汇聚四十一年感悟之刀,刀出情散,刀至命消。
势。
剑势。
君搏同样使出他的绝招,曾让崔判毫无抵抗力的,剑势。
烟水苍茫,菰蒲零乱,百姓声咽,君子心怒。
欲挽天河,一洗猖獗,臣子悲歌,落叶枯心。
剑势之下,梦断心死,像一张幕布,又像一堵高墙,将面前的一切横推,势,欲将前方的一切烟灭。
刀意纵横,剑势磅礴。
二者终于碰撞。
刀意凌厉,剑势凝重。
刀意奋力切割,犹如无情的机器,剑势化解中反击,层层推进。
军营中的军士看不懂,他们体会不到,只知道身体有些发颤,扶堂等人的脸色苍白,犹如置身于二人的战场之中,心不由自控,似要从体内崩裂而出。
“铮”
一道兵器的碰撞之声响起,周围的军士们纷纷捂住耳朵,痛苦的抵抗着声音钻入脑中的刺痛。
“呼!牧风拜见大帅!”
“哎呦,兄弟请起,我已再无一战之力矣。”
“呵呵,谢大帅手下留情,否则,就算大帅现在睡觉也无碍。”
“哈哈,兄弟过奖,走,一醉方休!”
“好,大帅请!”
旌旗掩荡,灼日翻滚,当一切恢复,军士们调整过来之时,场内已没有人在战斗,中军大营内,倒是有两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吼,吼,吼!”
这是军士们对帐内大帅与将军的回应之声,以此为示,以声为誓。
虽然军中人员齐刷刷换过一茬,但整个单任城及周边像没任何事情发生过似的,大名军摇身一变,成为“雷狮军”牧风部,因为牧风不肯走,他为他的兄弟,他无法违逆自己的心。
原先的牧风部在扶堂、沈非和花垂的率领下,带着干粮向揖月城急行军,暂时告别开济道。
“奋武六豪”和广清在单任城停留一日后,石恨来通知,可以回去,物资会替他们运至城外,镖队可以在城外驻守。
石恨送走六豪和广清后,跑到军营找君搏汇报,牧风暂时无职,陪着君搏和元知空当军师。
“大帅,后面我该咋办?”
“静观其变即可。”
君搏接着调笑道:
“你小子还没谢媒吧,那三个小子呢?夫人到手,对我这个媒人理都不理啦,哈哈!”
牧风不清楚事情原因,元知空便乐陶陶为他解说其中细节,不时传出嘻笑声。
石恨一时被问到,红着脸,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罗夜笑骂道:
“你们这四个小子太不像话,好歹拎几坛子喜酒来嘛。”
石恨羞涩道:
“这,这不是少爷还没点头么。”
杜孤城调笑道:
“你这小子,生米已煮成熟饭,莫非少主能强拆你等,若我家那个能有如此好运,我立刻摆酒。”
秋苵立刻附和道:
“对,摆酒,我和杜将军一阵摆,摆他一个月。”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摆一个月?那不得吃垮你家。”
杜中天和秋琅的确没石恨四人好命,寒漠装神弄鬼,好不容易将他俩送入景府,可他俩就是两根木头,一见到景汐和景汷,只会双手搓衣角,大脑停滞,话都说不顺畅,秋琅更是直接化身鸿鹄,声音都发不出来,紧张啊!
不过,景汐和景汷倒是有些奇怪,杜中天和秋琅越是这样腼腆,她俩越喜欢,整日里让二人跟在身边,她俩牢记着老神仙的话,有缘还得真心修行,那就必须有付出才叫修啊!
景汐和景汷突发奇想,要出门逛街,现在已寻到有缘人,逛街也无妨,无非就是多引来些惊异的目光。
出没花间宜嗔宜喜,徘徊池上若飞若扬。
蛾眉欲颦,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欲止而仍行。
引来的岂止是惊异的目光,色欲贪婪,饥渴馋涎,这是男人的,嫉妒埋怨,憎恶哀叹,这是女人的。
所过之处,目光扫射,若目光是利箭的话,她俩连带着林秋二人,早是千疮百孔,没办法,二女过于美艳色绝,加上气质非凡,想藏都掖不住。
只是今日很巧,对于二女来说却是不巧,驻守历济城的宋傍,不知何由,竟来兰亭城晃悠。
宋傍年方二十二,生得一副好皮囊,宋家人长得都挺好看,但心性却是不一,宋风五子中,唯独他偏好女色,宋家的天子九剑没学会几招,七十二招风月之功倒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刚吃饱喝足的宋傍,如今见到美得不可方物之美人,自然不会放过,宋傍凑到二女身前,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架式,谄媚笑道:
“见过二位仙子,在下宋傍,不知可否与美同游?”
宋傍?
这个名字将杜中天和秋琅刺醒,二人一个激灵,从木讷中醒来,瞬间挡到二女身前,杜中天咆哮道:
“大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民女?”
杜中天的怒吼声,不仅将二女吓一跳,慌忙间躲至杜秋二人身后,紧紧拽住他俩的衣袍。
旁边的行人及店家百姓也被引来,看看是何人,竟敢调戏城主家的小姐。
宋傍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露出肆虐的眼神奸笑道:
“此话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这是我俩的妻子,你逑啥?”
秋琅着急中冒出惊世骇俗之言,二女惊喜中暗自跺脚开心,杜中天更来劲,对着周边围观人群喊道:
“诸位快来一观,此人出言调戏我二人之妻,竟能如此大言不惭,是否该报至城主府,将其拿下大牢。”
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宋傍怒骂。
“无耻之徒,我等能看看就心满意足,你还调戏。”
“衣冠禽兽,外表斯文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卑鄙下流,你知道这可是城主家的小姐,城主定会与你没完。”
……
这人群中一声城主家的,让宋傍上脑的精虫消失殆尽,非常时期,他不敢和城主闹翻,坏了宋风的大事,宋风会砍了他。
“对不住,误会,误会。”
宋傍在两个护卫的掩护下,匆茫逃窜,他已将二女记在心底,等到宋风取下开济道之时,定会来弄走此二位绝色佳人。
宋傍虽然自报家门,可只有杜秋二人听见,并知道他是宋风之子,众人都当他是谁家的纨绔子弟,一阵闹哄,便将此事忘记。
杜秋二人也没多说话,一人一个拉着二女往城主府赶,二女走不快,他俩不知着急想干啥,抱起二女往府上飞奔,二女钻在怀中如梦幻一般,只觉得为何眨眼间便到家了呢!
咦,两人呢?
二女一落地,杜秋二人便消失踪影,空气中飘来几个字,躲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