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尽。
月正寒。
开济城的上空热浪沸腾,可叹明月一片痴心,她降不下这空中的温度,却将人心变得冰冷。
王府大门前的广场之上,南北相向走来两队人马,除却火把的“噼啪”之声,整座城池,只剩下刀剑拖地,以及铠甲的碰撞之音。
心凉,眼神泛冰。
心狠,眼神透冷。
东方作、归海以南和归海以北三人,手握剑把,冷凛的望着东方那支军队,三人的身后,是后面来的灵绎军。
他们的对面,就是原雷狮军一部。
岳顷、龙问和原泽,是原雷狮军的都尉,现在是军侯,在他们三人的带领之下,万余原雷狮军士兵,整齐列队于广场东侧。
对峙之势,大有随时可放手一搏之姿,他们的心是冰的,比手中的钢刀还凉,死不可怕,只是死之前,定要拉上一个垫背。
此时,王府大门出来四个人,从西往东,分别是西门不醉,宋风,广开,伯赏之可。
宋风眼神一冽,吼道:
“尔等想造反否?”
广开冷冷出声,将宋风打断道:
“王爷,广清在何处?”
宋风心中恼怒不已,却又无话可说,只能用手一指道:
“你,出来禀报。”
岳顷上前,躬身叩首后,铿锵有力道:
“禀王爷、大帅,我等奉命找寻少帅,然则其等趁机奸淫妇女,抢夺百姓财物,此乃有违军法,我等军职低微,言语无法令其等听从,唯有拔刀,以保开济百姓之命。”
宋风狠狠瞪了一眼东方作等人,什么时候不能干,偏偏这时候给我惹事,但自己人,必须护住。
宋风沉声道:
“尔等拔刀即是错…”
“王爷,广清在何处?”
宋风又被广开打断,没好气的回道:
“我已封城,军士就是在找啊。”
广开淡淡回道:
“找?为何其等之行为只是满足自己之私欲?莫非其等连找人之法都不会?广清变成银两否?广清钻入妇女腹中否?”
宋风一时理亏,转身低声道:
“大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任凭王爷吩咐,请!”
二人走入王府内,确认没人能听见说话声时,宋风低沉道:
“大帅有何要求,本王尽量给予弥补。”
“王爷,广清是我的长子,是我的未来,是我的希望。”
“有人在破坏你我的情谊,我同样失去琴儿,望大帅切勿中贼人之计。”
广开抱拳道:
“唉,我俩都是伤心之人,谢王爷提醒,如此,那些拔刀的士兵,就交给我去处罚吧,王爷可行否?”
宋风虽然心疼,但他很明白,那两万兵肯定已养不熟,留着反而是个隐患,宋风轻握广开的手臂道:
“大帅,不管何时,你我都是亲戚,当一致对外,将暗中宵小挖出来。”
“王爷,既得利者即为幕后之手,望王爷对敌人不可仁慈,如有需要,王爷吩咐一声即可,我还是拎得动枪的。”
宋风惊叹道:
“莫非大帅心中已有计较?”
“王爷,司马一族并非独大,'风狮军'人数有劣势,那只是和踰空相较,若与我'雷狮军'相比,实力则是强大无数,王爷,保重!”
广开拱拱手离开,带着原雷狮军部,连夜奔袭,能将军队拿回来便心满意足,更重要的是这一部士兵,已经受过考验。
广开走后,宋风立刻召集西门等人密谋。
西门不醉对着东方作三人怒骂道:
“蠢货,现今是什么时期?考虑过后果没?”
宋风打圆场道:
“罢了,下不为例,尔等当约束好手下军士,别忘记我还需在此城内生存,另外,必须从灵绎道调兵,'雷狮军'的兵全是开济人,一个都靠不住。”
伯赏之可拱手道:
“我亲自回去一趟,将此事办好。”
宋风连声道:
“好,顺便带个信,留意一下杨家的动静,已杀进我王府,实在过于嚣张,话说回来,踰空有兵三十万,调给我十万又有何影响?”
西门不醉弱声劝慰道:
“王爷,灵绎道过大,调来十万,怕是不易,再说,若大名王也如此要求呢?灵绎道岂非无兵矣。”
宋风的脑子里这才浮现出宋光的身影,倒是忘了这一茬,这倒霉弟弟肯定也会争着要兵,宋风无奈道:
“行吧行吧,能来多少都行。”
东方作和归海兄弟询问道:
“王爷,解超、吴行与金亘,这三人如何处理?”
“王爷,我觉得留之已无用。”
“对,养着简直是浪费粮食。”
宋风讥笑道:
“呵呵,依本王看来,你们是想着本王的公主,何必找借口?你们将其三人处理掉,今日起,你们便是本王的贤婿。”
东方作三人,顿时兴高采烈的拜谢道:
“谢过岳父大人。”
“小婿这就去办差。”
“小婿暂且告退。”
月朗星稀,洞房花烛,美不可言呐!
三人刚出门,墙角处拐出宋河,笑吟吟道:
“恭喜三位妹夫,得偿所愿,那三条狗,交与我可好?新郎官之手,万不能脏啊!”
东方作三人喜不自胜,拱手谢道:
“多谢世子考虑周到,日后定当为世子赴死效命。”
“呵呵,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快去洞房吧。”
宋河的护卫将解超三人带至大牢,糜逾和宋浒已在等候,糜逾看着五花大绑,口塞破布,软如烂泥的解超三人,对宋浒说道:
“五公子快去行刑,此乃王爷之令,王爷今夜心情不佳,切莫让王爷生气。”
宋浒没有多想,阉割么,那多简单,护卫们已将解超三人的裤子扒下,宋浒上去手起刀落,三人闷哼一声,痛昏过去。
“好了,告辞。”
宋浒将刀一丢,甩袖而去,糜逾笑笑,伸手一招,三位医师上前止血救治,还算好,救得及时,暂时没死。
不知过去多久,三人从疼痛中醒来,外面传来脚步声,宋河进来一看,顿时惊呼道:
“三位将军,怎会如此?”
“世子,是宋浒干的。”
“这个混蛋,三位勿要多言,我先将你们救出去,其他的待康复之后再说。”
开济城的火浪终于熄灭,月神轻叹一口气,继续默默洒下光华,为遭受过欺凌的百姓送去光明,用柔和的月光,为他们抚平创伤。
心灵的慰籍,确实无法改变生活的实质,但心中明朗,便使得百姓们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百姓们纷纷对着月神祈祷,他们开始拜月。
拜月究竟有没有用?
今夜的开济城百姓定然会告诉你,请不要质疑月神,你看这是神使为我们送来的银两,恢复到今夜之前,那是绰绰有余。
穿梭在月夜下的是君谋、竹帛、南宫诚、谈折冲和木瓜。
五个人分成五条线,从南往北,为开济城受到伤害的每一户百姓家,送去十两银子,只能用这点钱表示对百姓们的歉意。
喻一在医馆内捋须揖月,几万银两,医馆给得起,他看见的是那五个人的心,犹如月光般,清洁纯正,明净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