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秀之夜。
迷眼醉人的夜又降临广岭城,灯火摇曳,在这无与伦比的夜色之中,令人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夜幕之上,天空繁星密布,满天星斗拼命闪烁着光芒,想与广岭城的辉煌斗上一斗,无奈,南北二城之地,实在比不上,东城比较黝黑,可以一炫星光。
东城就是广岭王府所在之地,虽然灯笼挂上不少,但地盘过大,许多地方都处于暗黑之中。
“天外鹤”孙趋在巡视,他当值上半夜,“云中雁”孙超当值下半夜,孙趋带着一队人正从一处灯笼下经过。
“啊!”
小队末尾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孙趋的反应很快,在黑衣蒙面的杀手眼中,如春风千转,流云缠绵,孙趋的身法过于太快。
杀手劈出两刀之后,第三刀无法再砍下去,孙趋轻盈流畅的一剑已刺来,杀手只能退。
杀手的身法看上去也不错,在空中几个翻转后,逆风而行,至少比孙趋要好,因为杀手的背影在孙趋眼中越来越远。
杀手只有一个人,孙趋却不是,王府内的禁军很多,冒出头追赶的至少有十队,二百人,其余的守护王府,怕中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杀手逃往的是纷缭驻军方向,孙趋不信,军中没有轻功比自己强之人,他让禁军继续追赶,自己则是来到杨垠的住处外。
果然不出孙趋所料,没过多久,杀手身轻如虹,如蜂蝶歇枝,缓缓飘落,四下张望,确定没人跟踪之后,翻身跃入杨垠的府内。
杨垠代表的是杨骏,是皇后的亲爹,孙趋不敢强闯入内,只能返回王府,并将禁军全部招回,命令巡夜士兵翻上几倍。
“王爷,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禁军有两人被杀。”
“啪”
宋楼听完孙趋的禀报,立即将手边的茶杯抓起砸在地上,随着茶杯的四分五裂,宋楼的怒气消散,头脑回归冷静。
宋楼冷哼一声道:
“他是想给我一个警告,看来杨垠走的是司马家的路子,将夹在中间的我剔除,如此他们方能便于行事,呵呵,拿我当宋光、宋风呢。”
孙趋拱手问道:
“王爷,我等该如何应对?”
“说不定明日仍会来,尔等加派人手,多加小心,二老未回,你兄弟俩要辛苦些。”
“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不,勿需打草惊蛇,我要一网打尽,待纷吾前来之后,一举歼灭,将'风狮军'拿到手中之日,他杨骏就是与我一拍两散之时。”
“若纷吾不来呢?”
宋楼负起双手,抬眼看向深邃的夜空,喃喃说道:
“他一定会来,刀庐的人我都隐瞒下来,为的就是让他来,况且我在信中说得很清楚,纷缭在,哼,他敢不来吗?”
“王爷,为何不追究刀庐之责?”
“为何要追究?刀庐是受害者,是纷焰之仇敌,可惜呀,若我能先一步找到他们,倒还能留下四位高手。”
“只怪四人过于愚笨,若是王爷将尸体交于纷吾,那纷焰之死已可作了结。”
“不错,但我偏偏不让它结束,既然老天给出这个契机,那我必须遵循天意而为,一切是如此的水到渠成,给纷吾一个起兵的机会。”
“若纷吾前来,算算时间,他和二老正好能赶上宴席。”
“呵呵,宴席,小妹的婚宴是个绝佳的好时机,我需要这场宴席,拿下'风狮军',广岭道无忧矣。”
“属下是否需要去'名都会'布置?”
“你去布置?岂不是告诉别人你之意图?放心吧,绝对的优势之下,根本不需任何手段,斜月空照,浩荡百川,他无路可逃。”
夜更深,繁华未尽。
南北城没受到这场刺杀分毫影响,因为无人知晓。
如同杨垠在家气愤,寒漠钻入杨茉怀中一样,人间一切如常,若非要说上几处变化,可能就是杨垠的怒意强上几分,杨茉的呻吟多上几声。
翌日。
红日东升,天空一碧如洗,一日之计在于晨。
士离和仲开在院中练习“经耳碍目手”,虽然动作生硬,但很是专心致志。
不仅练功要趁早,上工更要早,行壶背着药箱出现在院门口。
“咣咚”
玖儿扔下手中的脸盆,紧张的边往屋内跑,边喊道:
“少爷少爷,那个粉嫩的小老头又来啦!”
“嘘,别紧张,那是神医呢,帮我看脚伤的,傻瓜。”
寒漠急忙安抚玖儿,怪自己昨日忘记告诉她。
“脚伤,少爷为何没告诉我?”
“怕你担心呀,这不,神医药到病除,恢复如初,是否该谢谢他呢?”
“是该谢,我去迎他。”
背着药箱的行壶被玖儿扶进厅堂,行壶无奈道:
“小姑娘,我又不老,真不用扶,你去忙你的,行不?”
“呵呵,我没说你老,我是感谢你帮我家少爷治伤呢,你坐好,我去烧水泡茶。”
“好,好,多谢,小姑娘真懂事!”
寒漠笑笑回道:
“她叫玖儿,才十四岁,像张白纸,特别善良。”
行壶望着玖儿的背影道:
“玖儿有福,善有善报啊!”
寒漠随口问道:
“为何这么早?”
行壶将思绪拉回,急促道:
“我着急呢,两个事,一是蔡胪之于刀庐相当可靠,蔡胪一度想带人与纷焰拼命,是龙厉四人将其劝下的,二个么,为何宋楼没拿人啊?他若四处搜查我倒心安,可,一晚上过去,像这事没发生过似的,我反而有些七上八下。”
寒漠沉思片刻后说道:
“关于蔡胪的事情,我必须亲自见过才行,万一被出卖,古丘危矣,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倒不必着急。”
寒漠顿了顿,继续沉思道:
“至于宋楼不搜人,可能是他认为龙厉必死,勿需再找,二个可能么,就是宋楼没将左升等人的尸体交出去,如此,只需看看尸体是否在原地。”
“不管交没交出去,不代表就会在原地吧。”
寒漠摇摇头道:
“二老是带着信走的,一切的可能,宋楼肯定已有预料,发生个刺杀,二老定不会驻步停留,毕竟乐宁城过远,赶路当先,所以尸体,要么带走,要么扔在原地,飞鸟传讯给宋楼就行。”
“宋楼知道后,或许他会派人去将尸体掩埋呢。”
寒漠沉吟道:
“宋楼若管尸体,说明他知道此事,他不去碰,当没事发生,表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事,可以推到二老身上。”
“若尸体在,意味着啥?”
“意味着,宋楼准备利用我。”
行壶对争斗之事一无所知,他疑问道:
“小师叔,到底啥意思?”
寒漠心明,吩咐道:
“你赶紧回去,让龙厉看看左升三人的尸体是否尚在,必须装扮一下才能去,若在的话,埋过再回来,若不在,要装作没事人,快回医馆。”
“好,我这就回去。”
“等等!”
寒漠将行壶拉住道:
“若尸体在,你别去赴宴,将门窗早点关关好,不管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我的屋子后面有个山洞,当晚,我们全躲那里面去。”
“那挺好,将贵重的东西收收好,别被人顺手牵羊。”
寒漠迈步出门,仰望长空,心念道,脚伤也没派上用场,宋楼会不会连我也算计在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