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爷是否失望?”
“喜忧参半。”
“其实人心若渝,又因身不由己,各自彷徨,万事当然之理,是即道矣,寒少爷不必过忧。”
“道长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寒漠仰之弥高。”
“忠于民,信于神,谓之道,寒少爷共勉!”
寒漠目送倾顾二位道长离开,脑海之中道长的话悠久绵长,令寒漠感慨万千。
道无形,却又无处不在,道可教无法传,不可测只能悟,物有生亡,道无始终。
道乃永恒!
道是规则,宇宙初生因规则而成,人间万物由规则而起。
道法自然!
寒漠渐渐抛却对江湖人的偏见与执念,“南云台”的初衷是治病救人,自己怎么能想着挟恩图报呢?
勿忘本心,合乎大道。
“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多谢二位道长的指点。”
寒漠现在才想通,悟透,他想起南山、暮云,难怪他俩从未想过寻人得助,他俩才是真正的没忘初心,寒漠自愧疚感。
那喻一呢?他是否也能想得通?
喻一正立于“南云台”院内的古树之下发呆,他并非因父母离开,子女逃却而呆,皆因手中那封信,龙葵、飞蓬和重楼三徒,联手而来的信。
喻一的眼色之中转过万千色彩,最终恢复黑白,神色变成往日那般洒脱自然,见到木瓜正走过来,喻一挥挥手中的信,带着落寞的表情道:
“瓜瓜,帮我去烧掉。”
“哦!”
木瓜一时忘记自己来找喻一做甚,因为他看见喻一的脸色不对,心中顿时着急。
木瓜怕喻一伤心,有问题可以找少爷去解决啊,先看看信上写的啥吧。
“啊!”
木瓜手中的信惊落于地,喻一像没看见似的,他在欣赏秋风中慢舞的落叶,木瓜颤巍巍捡起信,幽怨道:
“神医大爷,你,你好过份,为何让我看这信呐!”
“兔崽子,我刚才说啥来着?”
“让我烧信。”
“对啊,我喊你看信否?”
“这,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喻一笑嘻嘻揽过木瓜的肩膀道:
“记住,我没收到过这封信,你呢,就是我的证人。”
木瓜耷拉着脸,愁苦道:
“原来你在算计我。”
“嘿嘿,谁让你是自家人?不找你找谁?”
“你有两儿子。”
“他俩身边有媳妇,不保险,咱俩最合搭。”
“那你也不能拉我下水啊!”
“兔崽子,你那两个侍女是我送的。”
“大爷你,你这是要挟。”
“你那两个侍女是我送的。”
木瓜缴械投降,沮丧道:
“打住,我认栽,但我要先说好,若是少爷问,我定不会撒谎。”
“我知道你的信念,他不问你不说,这样行不?”
“我已上你的贼船,还能如何?就这么来呗。”
喻一拍拍木瓜的肩膀道:
“有时候吧,人的记性若是不好,其实会少去许多烦恼。”
“谢神医大爷,我会让自己变得傻一些。”
“其实你已经很傻,大智若愚,哈哈哈哈,好瓜瓜。”
喻一背负起双手准备离开,木瓜这才想起,他是有事而来。
“大爷等等,外面有人找你。”
“看病?”
“不是,说是来报恩的。”
“报恩?我不需要人报恩,看病已收过钱,谈啥恩情,不累的吗?”
“大爷,你简直是开玩笑,仅仅付出一点钱财,自己便能活下去,难道这不是大恩?”
“瓜瓜,你要记住,我'南云台'之本心乃救死扶伤,若你有此想法,定然会有所期盼,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到头来,乱的,只会是你自己的心,以后须改之。”
木瓜眼中,那个往日疯癫的喻一消失,内在的光芒突显,锋藏于内,故遮蔽之,不愧为“南云台”之主,南山、暮云的大儿子当得此位。
二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聊中,来到前庭大厅,喻一抬眼望去,是自己那一代的江湖熟人,但救他们的不是自己,而是父母出的手。
“哎哟喂,哪股风将三位大侠吹来,真是可喜可贺,不知三位有何吩咐?”
这三人,分别是“思岩石耕”羌隐,“不乐朝市”吴耐,“花下把酒”笑平生。
三人同时与喻一拱手还礼道:
“喻兄弟,请恕我等来迟,还望不要见怪。”
“喻兄,流言四起,'南云台'有难,我等必出手相助。”
“喻兄,我三人在此,你尽可随意使唤,此刻乃我三人报恩之时。”
喻一笑着摆摆手道:
“三位,咱们年龄相仿,乃同一批出道江湖之人,你们虽曾受我父母之恩,然而我父母如今已归隐,'南云台'现交于我手,以此,恩之一说,便罢了,可好?”
这就是喻一的道,他的医道,他的为人之道,他的江湖之道。
羌隐皱眉道:
“喻兄弟,你父母救我之日,当时你就在一旁,我可是分文未付啊,就这么罢了,如何能说得过去?”
吴耐连声道:
“喻兄,我的事你也知道,救命之恩大过天,我若不报你父母之恩,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笑平生带着歉意说道:
“喻兄,我很愧疚,之前未能前来相助,实则不敢,毕竟谋反之名背负不起,然此次乃江湖之争,我若不出手,枉为人矣。”
喻一抬手压压,微笑回道:
“三位兄台,莫要误会,我并无责怪之心,我喻一从小受父母教导,入得此门,只为救人,从无挟恩之心,三位之心意,我代父母领下,再说三位已不问江湖之事,真不必重出江湖,若三位有个意外,岂不是枉费我父母救治,好好活着,方为报恩之举。”
喻一虽然是发自内心的拒绝,但他没忘记运转中参功辨别真伪,喻一可是老油条,不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挟恩图报的多,拒绝报恩的倒是第一回遇上,不过就像笑平生所说,羌隐三人早就猜测到会是这样,毕竟自己几人确实出现得过迟,按商量好的来吧。
笑平生郑重道:
“喻兄,我等尊重你的意愿,但你也给我等,一个了却心愿的机会,可好?”
“平生兄请讲,若不影响到三位的生存,喻一绝不推辞。”
好家伙,就等你这句话呢,笑平生急忙道:
“绝不影响,我三人皆有一徒,二十过半,年轻力壮,医馆内只有区区数人,我等极为不安,让他三人为医馆出一份力,以为护卫,平生恳请喻兄勿要推辞。”
说得真诚,心也是真的,喻一很不能理解,将徒弟派来,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喻一疑惑问道:
“三位,能否告知个实由,莫让喻一心存焦虑啊!”
羌隐微笑道:
“喻兄弟,我比你尚长三岁,然这心性却与你差之远矣,我深感钦佩,三位逆徒,武艺尚可,然较浮躁,想恳请喻兄弟给予熏陶。”
吴耐捋着胡须笑滋滋道:
“喻兄,如今我不为报恩,只求帮忙,咱俩可是同龄之人,同年来到这方人间,喻兄万万不要拒绝呐!”
喻一郁闷的嘟囔道:
“我养不活。”
“呵呵,此乃小事耳,都进来吧。”
随着笑平生的呼声,外面进来三位年轻人,身后跟着数位侍女,手托黄金,原来羌隐三人早有安排。
攻势过猛,喻一被击倒,留下,统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