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战尘沙,收刀不休甲。
此乃江湖人给予秋影灵绎西分局“骁武五猛”之评价。
“从容不迫”拱辰,“坚韧不拔”任孝,“自强不息”易冰,“锲而不舍”简拟,“至死不懈”郭罕。
这就是五猛,每人一把长柄“霹雳刀”,凭借着一手“临危不惧刀法”,加上“五行八卦阵法”的加持,硬生生拼出个“猛”字。
无怯生死,纵横绝孤。
够猛!
然而,拱辰的运气却不太好,分局所在冠祈城,城主百里偃的百里家,祖传的也是长柄屈刀,刀法名为“千钧刀法”,他的长刀更取自于他的名字,名“偃月刀”。
百里家很是庞大,百里偃有三个亲兄弟,数位堂兄弟,子侄更是众多,家中人人刀法精湛。
百里偃对五猛的人品服气,但对五猛的刀法不屑,每年仲秋之日,都会喊五猛来赏月喝酒,其实是找拱辰比刀。
十数年来,二人打过十数次,不是切磋,是真刀真枪的干,每次,若不见红,绝不收手,仲秋过后,就是二人的养伤之日,年年如此。
打着打着,二人自然成为死对头,虽然无仇无恨,但每年都要互砍,相互间哪来的好脸色。
好在百里偃的小弟百里儒倒是和拱辰很有缘,二人年龄相仿,都是四旬之人,二人成为知己好友。
“巷陌小园”
夜城闻曲,陌上生情。
这是百里儒的客栈,同时也是拱辰与他聚集碰头的地方。
人有心事之时,都会想到朋友,拱辰也不例外,他苦瓜着一张脸,来找知己聊天,抒发心中的苦闷,接受朋友的开导。
“如此忧愁,又为仲秋互砍烦恼?莫非你俩准备活到老,砍到老?”
百里儒首先想到的便是拱辰与大兄的大比,一年一回,百里家像过年似的。
“哪有,我俩虽相互看不顺眼,但每次都未下死手,我为镖局之事头疼呢。”
拱辰的解释,让百里儒倒提心吊胆起来,互砍是私事,镖局有事,定会是大事,加上其他几道分局被灭,百里儒紧张的问道:
“有事尽管开口,我定为你出头,是何处的仇家?”
拱辰望望百里儒,捂着脑门低声吱唔道:
“踰空。”
“呵呵,你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快说,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真是踰空,总镖头让我组军呢,要不我为何发愁。”
百里儒见拱辰一副认真的模样,顿时心里有些发颤,急道:
“我说老辰,你那总镖头是想谋反吗?”
“什么谋反,这叫平叛,踰空三十多万大军,何曾听过皇命?他想复国后唐,自立为王。”
“哦,你也知道他有三十多万大军,你拿啥去平他?就凭你镖局那几十把刀?”
拱辰垂头丧气道:
“你要这么说,就是我无能呗,你知道屹穷那混球不?”
“当然知道,生当人杰么,东分局的大哥,你曾与我说过。”
“他可走狗屎运啦,和公西城主拜了把子,与你我相像,在公西问的支撑下,他那东路军已然成型,你看,我呢?影子都没。”
百里儒翻出个白眼,长叹道:
“唉!谁让你与他八字不合呢,若大兄点头,你这西路军同样无忧。”
拱辰将手一挥道:
“说也无用,我哪能指望他,除非你接下你大兄的位子还差不多。”
“那你死了这条心吧,城主继承人早已定下,是老二家的百里实,后补是老大家的百里守,我是绝无可能。”
拱辰诧异道:
“你家百里宜没入后补?”
“整日里舞刀弄枪的能当城主?笑话,城主是要脑子的,武力倒是其次。”
“呵,实话实说,我就喜欢百里宜一些,就连同与他整日泡在一起的,百里小予和百里小勺,我都喜欢,百里实么,有些假。”
“喜欢?和你一个尿性吧,二十二不肯娶亲,三个人都是,哦,你更狠,四十都是个光棍。”
“只能说我们与你不同,你能将就,我们要讲缘分,年龄不是问题,就算于死之前一日遇上,那也是此生、足矣,何况我有徒儿。”
“说不过你,想想西路军该如何呢?不如与东路军合并一起去,反正没指望。”
拱辰摇摇头道:
“我哪能去,镖局一动,踰空定会察觉,只能给东路军带来灾难,他们虽说成型,并没多少人,万一踰空出手,一切皆成空。”
百里儒思索片刻后,眼前一亮,欣喜道:
“让宜儿代替你去如何?就当是帮你出份力,你么,安心走走镖吧。”
“你是怕我死吧,百里宜是你儿子,你为何不担心他的安危?”
百里儒点点头,承认道:
“宜儿的武艺挺强,大可放心,你呢,连我大兄近五旬之人都砍不过,上战场?怎能不令人担忧!”
“我,唉,按你说的办,我先给总镖头回个信,后面我再等着看看吧。”
五猛拼杀是靠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行的作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拱辰和百里偃只是比武,仅论武技,拱辰确实不行,而百里儒看中的就是拱辰的心性,人生之中,有这样的一位知己,夫复何求?
百里儒和公西问一样,愿意为知己兄弟而付出,然而百里儒的能力有限,他能指派的只有他儿子,就算百里小予和百里小勺是他的堂侄,他都无法开口,不过他倒是让百里宜去鼓动,毕竟小予和小勺的刀法同样凌厉迅猛。
百里宜不仅刀法炉火纯青,这脑子也好使,他竟然从百里家忽悠走十几个,都是些二十出头的武痴小伙,打点行装,带着盘缠,走得义无反顾。
庞大的家族之中,离开十几个人,像啥事都没发生,因为离开的不是大人物,但百里偃是城主,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探马多着呢。
百里宜是百里偃的从子,他喊来百里儒质问。
“宜儿前去何处?为何不与我说?若有意外,该当如何?你怎么当父亲的?”
百里儒只能打起哈哈道:
“嘿嘿,大兄勿要生气,他已有二十二,我看你并不着急让他娶亲,便让他出门走走,或许来个天降奇缘。”
说起百里宜的婚事,百里偃顿时气馁道:
“我何时说不着急?可,可宜儿不听我的话,我能如何,打又打不过他,跑又跑不赢他,唉,真希望老天爷能降下位奇女子,将这臭小子给收服,四弟,我也无奈啊!”
你慢慢无奈吧,能将话头引开就行,百里儒暗自偷笑,表面也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大兄,若他出去也找不着,咱们是否可以将他绑于家中,然后给他喂药,再搞个女子强行与他同房?”
“放屁,滚蛋吧你,就让他在外面多游历,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江湖不仅能锻炼人之体魄,亦能改变人之心性,莫要喊他回来,我觉得挺好,就这样吧。”
骂得好,骂得妙,百里儒走得无比得意,大兄么,其实很好搞定,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拱辰也是这样,嘴硬心软,这二人,不知如何缓解,冤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