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
光阴在不经意间流逝,容颜为时光所沧桑,记忆为流年所斑驳,韶华为红尘所寂寥。
岁月无情。
时光像是藏于黑暗之中的杀手,在一个稍不留神的恍惚之间,将你的亲人或朋友带走。
岁月不堪,故人不再,水凝苍眸,寂寞如烟。
岁月有痕。
花叶凋零,青春与纯情被枯萎,岁月带走纯真,心智却于经年中成熟,心境于沉淀中淡泊,笔墨之下,尽落的便是往日之阅历。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往事随风,繁花落尽之日,必有新生命再起之时,往事如烟,风尘抖落之后,仍需沿着岁月的边缘踽踽独行。
宋眼出现在原茶馆之处的新“戏珠阁”时,他已恢复往日的神采,气宇轩昂,满面红光。
然而这一切来得并不容易,宋眼将自己关于小黑屋内,整整七日,未见一人,未说一字,待他重新于人间再现之时,那个灵绎王,他又回来了。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坎坷值得梳理,往事值得回忆,迷茫需要领悟,遗憾需要弥补,而伤痛,必须放下。
风吹沙砾,莫让其糜伤双眼,雨碎期待,莫让其忧伤心灵,珍惜岁月在心中刻下的印记,服膺伤痛,抛弃哀叹,继续于悠悠岁月之中轮回。
这七日之于宋眼,只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重获新生,然而对于人间来说,七日之内,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杨计在招兵买马,得到各大城池城主的响应与支持,兵员正源源不断往横阳城而来。
章合城主子车棠,观山城主南宫惟,灵绎城宗政倍领头各世家,怀德城主有琴窦,安奉城主公孙相如,怀仁城主年爱隐,余神城主南门鹤,平编城主南宫羽,冠祈城主百里偃等。
甚至处于灵绎道极西的西榜城与临川城,独孤家主独孤片帆,临川城主宇文青衫,全派出精干子弟参军。
横阳城是位于灵绎城南的一座小城,处于灵绎城与怀德城中间,像是灵绎城的南大门,现被杨计设为军城,灵绎军就驻扎于此,兵马大元帅带着妻妾茹蕙和琬琰四女,定居于横阳城。
如今的灵绎道可分为三部分,靠近京城的几座城池没有明确的态度,中间一大块属于宋眼,南边的一大片支持踰空。
灵绎军的存在,将彻底切断踰空往北发展的路线,然而双方都不敢先发起战争,毕竟东有“雷狮军”,北有“雪狮军”,西有宋楼的广岭军。
踰空在等拿下开济道,宋眼是给七弟宋楼写去一封,只有五个字的信。
{打虎亲兄弟}
就这五个字,宋楼与二兄长宋眼达成口头协议,两军会相互救援。
然而宋眼认为广岭道难行军,等待广岭军的话,时间较长,他在这次的战斗之后,对寒漠的态度发生极度反转,宋眼仍希望与寒漠联手。
“戏珠阁”已开始营业,毕竟只弄个赌坊,其他的可以接着整修,不会影响到生意,这还得益于茶馆的人先搬走。
茶馆三位掌柜花费一日的时间,将后宅整修后,全家人搬进这里,腾出地方给宋眼整修赌坊。
新后宅原是司马家的人在居住,相当干净整洁,连个茶杯都没有碎的,稍做整理之后,便可入住。
新后宅还有个优点,就是和“杜青木香”的后宅院相临,像一个凹字,左上一块是医馆的区域,右边及下面全是茶馆的范围,相当大。
医馆虽未行医,但住是不影响的,寒漠和司徒韵、紫苏等人就被扔在这边,傻夫人整日里思考着自己的小院得换换风格,去去晦气。
他们于第二日开始整修茶馆,星如雨和蓝巧颜给“清明良夜”的乐户们放长假,全员投入茶馆的整修之中。
经过几日的奋战,茶馆终于开业,比原来大得多,因为多出个二楼,冥月弄出许多个雅间,能保证私密性,探马们就算上楼都没用,每个小间都有门。
茶馆的人员又多出许多,是百里偃送来的侍女,有几十个,傻夫人赐姓北,并重取名,傻夫人其实很心烦,她怕阴盛阳衰,不够均衡。
百里偃与拱辰二人的关系变化,百里偃没说,拱辰也没说,拱辰带着镖局已投至杨计军中,杨大元帅手下,大将如云。
秋日清浅,时光荏苒。
宋眼觉得很巧,像有缘似的,他出关,茶馆开业,宋眼必须来庆贺,另外还需对寒漠致谢,他已想通,什么替身,那二人定是寒漠隐藏的手下。
宋眼让护卫回王府拎来黄金贺礼之后,带着有琴双刀和年爱双剑,来茶馆做客。
“哎呦,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人有罪,有…”
迎客的冥月,话头被宋眼打断,宋眼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道:
“哎哎,二掌柜,难道才几日未见,咱俩就变得生疏?你让我很是难过呀。”
冥月歉笑道:
“哈哈,我的错,王爷有请,四位有请,今日八月初一,小店开张,不过都是老样子,但这二楼却是新搞的。”
“哦?小雅间?我倒是想看看,对了,将贺礼收下。”
宋眼说完,朝身后的年爱双剑挥挥手,年爱蹁双手奉上贺礼,冥月一看,足有几百两黄金,这礼太重,有些不好意思收,冥月为难道:
“王爷这,如此贵重之礼,小的怎敢。”
宋眼佯怒道:
“刚才说的是朋友,可不能见外,快收下带我去二楼。”
宋眼不是来喝茶,而是送礼,冥月心知肚明,将宋眼安顿好后,拉过玩耍的巧息和水香,在两女娃耳边一阵嘀咕。
“好的呢,嘿嘿!”
“这就去,嘻嘻!”
苍竹和巧息已被接回,两女娃欢笑着,跑跳至医馆后宅,冲入寒漠的房中,一个使劲推熟睡中的司徒韵,另一个拼命拉扯她身下的寒漠,寒漠被惊醒。
“吖!你俩咋进来的,快出去等,乖,听话,我马上起床,真的,我保证。”
出门后的寒漠一头黑线,一手被巧息拉着,一手被水香拽着,来到茶馆,见到冥月捂着肚子偷笑,寒漠明白肯定是他捣鬼。
“哎呦,多谢王爷的重礼,我这几日忙着干家里的活,今日多睡了一会儿,王爷勿怪,呵呵,请用茶。”
宋眼翻出个白眼,色中之魔,好意思说干活?你是干那活吧,不能纠结这个问题,宋眼开门见山道:
“多谢少帅出手,否则我王府危矣,前几日我身体抱恙,今日正好碰巧开业,顺便道个喜。”
寒漠知道宋眼闭门疗伤的事,他自己也是用这种方式,这一点倒很能理解,寒漠关心道:
“咱们是男人,我也不愿让人看见痛苦的样子。”
“你也是如此?”
“确实。”
“唉,我躲于无人的角落之中,舔舐内心的伤口,我想看清真实的自己。”
“黑暗便是良药,黑能令人清醒,静能令人清明,孤独是最好的陪伴。”
“疼痛淡去,必须重新站起来,面对现实,即使再艰难,我仍需坚强,如此方能活下去。”
“我会告诉自己,这人间没有我无法克服的,只有抱着一颗勇者之心,面对一切困难,方能无畏。”
宋眼和寒漠的手握在一起,直到这个时候,宋眼才真正将寒漠当成一个男人,军中之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