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黯淡知人去,已断离肠能几许;
夜阑无寐听阶雨,别语缠绵不成句。
秋日萧条,秋日之离别,更是令人心碎,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弥漫着的全是离愁别绪。
大雁南飞,花朵凋零,秋雨飘落,秋意更浓之时,竟迎来离别,可叹,可叹!这人间的聚散,如同花开花落,实在让人忧愁。
秋风高冷,暮色苍茫。
宋眼的妻妾们抱着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忽然一阵秋风,没来由地将蜡烛吹灭。
妻妾们顿时向隅而泣,眼泪流干,喉咙喊哑,这人间为何有如此多的无奈。
以后若想重逢,却只能于梦中,此后的光阴岁月,唯有一盏青灯陪伴,空荡的床榻之上,剩下自己一人,默默于这寂寥清冷的素秋之中煎熬,为寂寞所咬啮的灵魂,将与这孤苦的清秋之夜进行生死搏斗,那迷蒙的秋雨,恰似我这绵绵不绝的秋愁。
黎明来临之时,送君离开至千里之外,从你离开的这一刻起,我的心也跟随着你,到那遥远之地,如同落叶离开树枝,从此天涯两分,幽恨与时日增,秋山之上,那漫山飞舞的黄叶,是我飘散天际的思念,更是我无法流尽之忧愁。
宋眼默默无语,他听得不是个滋味,并非离别之殇涌上心头,而是觉得妻妾们的叫喊声,怎么像是送自己上刑场似的,很是不爽。
此时的宋眼想起寒漠,那色中之魔的夫人不少,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承受着折磨?
寒漠只是和五位夫人睡在一个房间,诸葛夫人抱着傻夫人,她特地让位于三位神医夫人,他们全部睡得如婴儿般香甜,脸上残存着满足的欢愉。
寒漠的夫人们,并未将寒漠离开之事放在心上,去一趟京城而已,秋日胜春朝,切莫逢秋悲寂寥,此乃小事耳。
寒漠在这几年之中,将大宋国跑了个遍,一直在与亲人、朋友的反复离别与重逢之中,这些离别与龙葵、飞蓬的别离相较,有着质的区别。
寒漠的脑子里没有离别的感触,以至于他与宋眼会合之时,见到黑着眼眶的宋眼,立刻安慰道:
“王爷,请节哀,不对,请节制,你这,至于吗?”
被一个色魔说节制,宋眼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他立刻解释道:
“少帅误会,夫人们感于离别之悲伤,彻夜难眠,我便陪着她们秉烛长谈,故而一夜未眠,以致于精神不佳,少帅难道未陪夫人聊天?”
诸葛夫人嗤之以鼻道:
“呵,我家这个,没说上三句话,倒头便睡,比猪还香。”
“扑哧”
宋眼被逗乐,顿时狂笑道:
“哈哈哈哈,年轻人嘛,睡眠好,纯属正常,哈哈哈哈!”
寒漠狡辩道:
“呵呵,其实吧,我只是不愿辜负这绝美的秋夜,斑斓之秋叶,尽显风韵,静美之秋月,洒落人间一片银华…”
重楼出手拉拉寒漠,将他打断,轻声道:
“呃,龙哥,昨夜好像无月。”
寒漠丝毫未显尴尬,吹牛而已,吹破之后重吹便是,寒漠继续高谈阔论道:
“哦,我重新来,秋夜如歌,轻吟之秋风,似天籁之音,飘洒之秋雨,蕴蓄着浪漫,何苦秋怨哀愁,当爱秋、颂秋,以熟睡之姿而恋秋、谢秋,呵呵,如何?说得还行吧。”
重楼回忆着,昨夜雨好像已停,未再下,正想再告诉寒漠之时,宋眼反而欣喜道:
“少帅高见,秋日之谈,给人以豁达空灵之感,我仿佛看到,庭院之中被秋霜染红之树叶,台阶前那青绿色之苍苔,秋景之魅,其美如画。”
“秋之美,在于多彩,在于平静,金秋当下,美满来日之心愿,实乃是一种幸福,王爷可对?”
寒漠的一语双关,直击宋眼的内心,宋眼看着被诸葛夫人紧紧拽于手中的寒漠,朗声爽笑道:
“对,少帅说得极对,少帅之言,令我神怡情爽,享当下之美景,忆岁月之蹉跎,真乃享受与陶醉也,哈哈哈哈,少帅请!”
“夫君,你真是锦心绣口,妙语连珠呢。”
宋眼听见诸葛夫人的话,神色淡然,杨计已向宋眼禀报过,司徒韵变成诸葛夫人,并答应继续给杨计打探消息。
然而在宋眼的心中,对杨计更加重看,苦等十年的夫人,说送就送,就为和自己的兄弟情,宋眼准备再收两个义女,嫁给杨计,以作弥补。
护送宋眼的护卫,来自于杨计的灵绎军,虽是一支千人队,但带队之人是大将子车未追,副将是子车未逐,夏侯逶,拱辰,九位都尉夏侯遁,上官化,独孤苍,夏侯邀,任孝,宇文折柳,南宫谌,宇文鹏翼,百里小及,全部出动,就为维护宋眼行程之安危。
杨计手下有三位大将军,另外二位是有琴漂和年爱峥,皆为宋眼所钦点之人选,打仗如何,谋略怎样,这些都是其次,忠心才是第一位,宋眼要保证灵绎军的忠诚度。
有琴漂的三位副将是有琴泊,夏侯迤,上官仿。
年爱峥的三位副将是年爱嵘,上官佯,公孙茂陵。
选择子车未追来护卫,同样是宋眼的主意,皆因子车家在章合城,子车未追兄弟俩是城主子车棠之子,他们对这周边熟悉,并且方便与子车棠配合。
有这一部人马在身边,确实再无任何宵小敢打主意,只是拱辰表现出像个陌生人似的,令寒漠无比新奇,他如何做到的?!
寒漠只认识拱辰,其他人一抹黑,与宋眼虽然不是一辆马车,但其他人看得见,寒漠没找拱辰,拱辰也没主动找寒漠。
宋眼原本打算好好补个觉,哪知颠簸得无法入睡,想起寒漠正抱着诸葛夫人在颠,他顿时觉得有些寂寞,探出头向车外的重楼招招手。
重楼拨马来到宋眼车厢边,询问道:
“王爷,有何吩咐?”
“小兄弟,咱俩下盘棋,如何?”
“行,没问题。”
重楼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军士,飞身飘入宋眼的车厢之内,一看车内的摆放,随口摇头叹息道:
“王爷,你真不及龙哥会享受,你可知他那车内是何样?”
“哦?啥样,快说给我听听。”
“有简易床一张,床上铺有八层棉絮,人躺于之上,毫无震荡之感,哪像你这,这岂能休息?还不如骑马。”
“嘭”
宋眼一拍冰冷的木桌木椅,深受启发道:
“唉,难怪他俩安逸得不声不响,佩服啊,这真无话可说,待我至章合城后,模仿他的弄一下,呵呵!”
“王爷,如此摇晃,这棋无法下呀!”
“哎呦,确实,咱俩聊会儿天,解解闷如何?”
“好,能陪王爷说话,是小人的福气。”
“你好歹是'南云台'神医,岂能如此说话,我哀悼于你师兄的离世,然而不便前去,尚请勿怪。”
“谢王爷牵挂,人来人往乃这人间之铁律,最终,谁都会化为一堆黄土,想通之后,便无甚伤怀。”
“你,以后一直跟随于少帅?不知任何职?”
“愿赌服输,我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影响师门之清誉,我是龙哥的主薄。”
宋眼得到和诸葛夫人所说一样之信息,终于放下对诸葛夫人的那份疑虑,渐渐与重楼胡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