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疏星秋容淡,唯有江水自东流。
仙女客栈楼望,难掩戚虑。
冷清凄惨,叹息徘徊。
窗儿内,明灯旁,红减翠损憔悴衰。
怎一个怜字了得,尚有何人堪摘?
梦盈盈三女的行为举止,全落入护卫的战将们眼中,尚流连在外的百姓,也同样看得分明,皆因明月西照,东楼清晰无比。
男人们一收欲亲芳泽之心,顿生怜爱之情,加入找人的队伍之中,同时对月祈祷,愿仙女无恙!
古清沉收到三女的表现汇报之后,逐渐打消对三女的怀疑,然而人呢?女儿尚是有孕之身,何人在搞鬼?
月霜不老,遍阅人间无常。
云无尽时,俯瞰江山八方。
长空万里,月落夜终,苒物乘风华休。
晨曦破晓,寻觅无踪,苦处堆积淹留。
叹息处,又落一日清秋。
奈何?无奈,衣巾无泪、粉黛有痕。
冷秋?露冷,满地黄花,以假乱真。
梦盈盈三女之表现,堪称完美,然而她们真为凤节节的离开而伤心,未满一岁,便捡来留在身边,十数年如一日,如今离开,怎能不令娘心哀。
女儿已大,不能让她再走自己的路,如今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说是梦盈盈三女的心机,也可以说她们与楚秋没任何分别,都希望女儿或是妹妹,能有一好归宿,留在那人身边,自然命途一片光明。
她们三个是舍不得女儿离开,这可将竹斛给坑得甚是凄惨,他认为他的女儿是真失踪,一夜无眠。
竹斛躺于床上,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令君伊无比心痛,徒弟们都尚小,最大的徒儿比凤节节还小,他们不懂得如何劝慰师父,反而一个个垂头丧气,坐立不安。
君伊是靠君搏用计弄来的,藏于后宅内,至今都无人知晓,她的想法与古清沉相同,凤节节曾窜来过医馆后宅,人小鬼大,活脱脱一个小怪物,君伊推推躺在床上像具尸体似的竹斛道:
“夫君,你说,有无可能是凤节节那丫头在搞鬼?你忘记重楼给你来过的信否?”
竹斛像突然复活一般,直愣愣坐起身来,瞪着君伊道:
“夫人之意,她们来此之目的,只为带走小师叔祖母?”
君伊努努嘴道:
“我觉得是。”
“可为何不告诉我?”
“怕你演得不真实,反而会影响咱家。”
“啪”
竹斛照自己的脸庞来上一巴掌,憋憋嘴道:
“她们演得可真像,我万分佩服。”
“她们与你不相识,为以防万一是对的,你必须继续演下去。”
竹斛的心绪摇晃不定,那可是自己的小宝贝,竹斛质疑道:
“万一,她们不是演呢?花儿她?”
“你为何如此愚蠢,以往大小姐带着两孩子出城都没事,为何那鬼灵精一去就有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我得去给重楼传个讯问问。”
君伊一把将欲起床的竹斛推倒于床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难怪需等叔爹为我安排,我方能入得此门,难怪她们要瞒着你,你就不能好好想想,为何反而无事找麻烦?”
“我?”
竹斛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传讯的时候,一切往外的东西,都会被“百战门”所拦截,竹斛跪于床榻,谄媚奉承道:
“嘿嘿,夫人勿怪,我这不是着急女儿么。”
“哦?你的意思,我不担心女儿呗。”
“不不不,是我蠢,是我笨,夫人勿要生气。”
竹斛将君伊强行抱于怀中道:
“嘿嘿,夫人,我之运气乃最好,能娶得如此貌美聪慧之贤妻,我傻人有傻福啊,嘿嘿!”
君伊轻拂竹斛的脸庞道:
“傻样,你若不傻,我倒不喜欢呢,否则我如何会死心塌地。”
“夫人,你说,我该需装多久,演么,倒是真的累。”
“大名城至古丘城,需几日?”
“马不停蹄,两日便至,若夜不赶路,尚走快一些,四日便能至。”
“那你尚需再演三日,届时定会见分晓,待得揭晓之日,你尚需再演得像一些,别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明白,现在我当女儿真失踪,古丘么,是我的杀父仇人,哼,我甚怒。”
望着竹斛摆出个暴怒的模样,君伊被逗得花容失色,波涛乱颤。
“咯咯咯咯,傻夫君,你真是笑死个人呢。”
“夫人,徒儿们,需不需要提点一下?”
“不行,孩子们尚小,喜怒易形于色,万不能影响大局,否则咱家与她们都可能命损大名城。”
“好,我得快起床,去找孩子,医馆关门,女儿都失踪,哪还有心思看病。”
“夫君好棒,你一定行。”
雾轻云薄,寒风不收。
音信杳然,眉深锁,思渺邈忧愁无消。
金波轮转,凉风不管。
满城肃萧,纵妙手、何人能解连环套?
古坐断虽然心情不好,但仍要来客栈致歉,来者是客,客人的孩子在自己家失踪,怎么说都是无理,城内的流言蜚语被明令禁止,何人再乱说,杀!
“梦大使,此乃古家赔罪之意,所有开销由'百战门'负责,然而人尚未找着,请大使,只能稍待。”
梦盈盈三女,都是眼眶发红,眼袋微肿,看得出甚是伤心,古坐断没办法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家少两个呢,还有个竹斛还需安抚,头痛欲裂。
梦盈盈双眼无神,仿佛没看见古坐断搬来的黄金,愣怔望着屋外道:
“古门主,我信任'百战门',所以停留在此等待,否则定回青原城,求令帅来讨要说法,我不想因自家女儿,而破坏大局,我,可以等。”
云娟一副忧伤的表情道:
“古门主,等待需要多久?我们该等到何时?”
水婵婵双目垂泪道:
“古门主,请原谅我等之失态,实在因女儿失踪而无礼,对不住。”
“不不不,诸位万不可如此说,只是,这?”
古坐断实在说不出个时限,只能咬咬牙道:
“再给我一日可行,届时任由大使责罚。”
话说到这份上,三女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不答应,女儿也回不来,只能答应,可古坐断忙完这边,还得忙医馆。
“王不留行”的大门紧闭,古坐断让侍卫敲门后,门打开一条缝,探出个小脑袋道:
“今日不看病。”
是大徒弟凌泉,他抬眼看见古坐断,急忙连着躬身道歉道:
“咦,是古门主,对不住,小子无礼。”
凌泉的小脸挂满忧伤,古坐断心中一声叹息,柔声问道:
“没事,竹神医可在家?”
“师父一大早便出门,他说是找师妹。”
“哦,原来如此。”
“古门主。”
古坐断转身将走,凌泉弱弱的一声将他喊转过身,凌泉眼泪汪汪道:
“求古门主帮忙找着小师妹,求求古门主!”
“好,我会的,你们在家不用担心。”
古坐断不敢再看凌泉可怜的模样,实在过于凄惨,古坐断转身急步离去,唯留下凌泉的呜咽之声。
直到看不见古坐断的背影,凌泉才将门关上,拴好之后,摇摇晃晃回后宅,君伊已在等,她一把将凌泉抱于怀中,凌泉终于放声大哭,君伊边拍边哄道:
“乖,花儿没事,相信娘。”
然而凌泉或许是哭得太累,又或许是昨夜未睡,已然在君伊的怀抱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