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角吹寒,流月无声,登楼送目疏影。
解鞍初驻,小镇皆兵,寒烟衰草荡心。
“天木镇”
百里偃将小镇百姓全迁徙至冠祈城内,小镇空无一百姓,变成临时军营,“虎翼”五千余兵入驻小镇,连个帐篷都不需要搭建,全睡进民房,甚是省事。
寒漠所在中军大营,是一栋类似祠堂的二层建筑,每层三间,寒漠住在二楼,六阎罗分守于二楼两侧的房间,重楼带着寤寐及名辰、录云住在一楼东侧间,另一侧间是奚朴、聂轰与苍九,一楼中间堂屋,便做为议事厅。
“虎翼”已成一军,奚朴变成这一军之统帅,聂轰与苍九任副统帅,奚徘、苍重等人自带一部,共八部,分驻于小镇八个方位,将中军大营围在中间。
百里偃担心芬妶二女不习惯,特地送来两位侍女伺候她俩的生活,无比贴心,按说打仗不合适,但想到如今对峙的局势,寒漠并未拒绝。
至此,布局已全完成,寒漠站在楼台之上,眺望远方,回想整个灵绎道各城的安排,几乎全出自皇帝老爹之手,寒漠心中不由得生出钦佩之感,难怪踰空不敢轻进,看来踰空对宋皇甚是了解。
临川城、西榜城、冠祈城,这三城以南,分别有一字排开的三城相对,金丹城、余远城、庆南城,如今踰空的西路军已全占据。
寒漠未去抢城,踰空军分占三城,必须分兵,这样各城之兵减少,防守压力大减,况且不让踰空军入广岭道,这才是寒漠的主要目的,只需将临川城牢牢守住即可。
“骁捷军”属于广岭道,防守尚需得到各城主的支持,至于夺城之战,只能由东边的宋眼出手,宋眼占着大义,才能让灵绎道的百姓无话可说,灵绎王出面讨伐,百姓不说相助,至少是两不相帮,持中立之态度。
豆蔻亭廊饮,座中多英豪;
浅堂看新晴,犹言渐黄昏。
浅堂城。
城主府后花园的“豆蔻亭”内,宋眼与君搏、水随天、广开、屈飞,在商量着战事。
浅堂城是余神城西南外五十里的一座小城,距西北的宣集城和东南的便攸城,路程相近,属于东边两军对阵区域内,许多小城中的其中一座。
类似浅堂城,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像曲枝城以北、约五十里的文坊城,便攸城以西、约五十里的文良城,宣集城以南、这个距离内也有云水城、云梦城,浅堂城再往西南五十里还有浅台城。
宋眼选择浅堂城作为他的大营,一是与君搏和广开能更便于联络,二是让百姓们知晓,他灵绎王是冲在最前方的,他宋眼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屈飞有些愁怨道:
“灵绎王,'骁勇军'个个想冲锋陷阵,龙少帅赐下这“勇”字,让将士们觉得甚是羞愧,至今尚未取下一城,若时日过久,恐怕军士们会丧失信心。”
宋眼皱眉道:
“的确不能拖得过久,如今龙老爷已布局完成,我等确实需要有所动作,只是强攻城池,伤亡会极大,我军人数比踰空少得多啊!”
广开点点头道:
“对于攻城战,踰空同样不情愿那么干,现今,灵绎军进驻怀德城,可以拖住踰空的中路军,那我们就便从其东路军下手,只是需用些手段,最好能将踰虎骗出城来,再击杀之。”
广开说完,众人皆看向君搏,君搏歉笑道:
“诸位莫要高看我,踰空无比谨慎,除非能重夺怀仁城,之后对曲枝城围点打援,踰空之东路军方可破,然则,怀仁城如何能取之?”
宋眼等人陷入愁苦之中,攻一城可为之,可结果呢,不说兵马越打越少,城池会损坏得七零八碎,这与寒漠的意志相违悖,受苦的肯定是百姓,虽说战争定会带来苦难,然而要尽可能的降至最低,战后重建,也是极废心血的。
寒漠在每日里等待,时不时带着芬妶二女至各城转悠,宋眼等人回至各处再想办法,后面的联系,只能通过络绎不绝的书信往来,毕竟聚一次很不容易。
怀德城内的杨计,也在焦虑不安,他同样收到寒漠传来布局完成的通告,怀仁城如鲠在喉,若早一些进驻怀仁城,哪来今日之尴尬,他没军师,必须找人商量。
“醉落霞”
这是怀德城内,中心区域的一家茶馆,门两侧上书“金毫焕彩,醉落红霞”,红茶馆,茶叶正是来自西榜城的“西榜红茶”。
“哎呦,杨大帅来喝茶呀,快快,楼上有请。”
打招呼的美妇人,乃是茶馆内掌柜、王苇,这茶馆正是悲叹同盘下,用作“良辰年”的老巢,小二皆是部下军士,茶馆内无一外人。
悲叹同将王苇当成宝贝似的呵护,王苇感受着悲叹同的宠爱,愿意跟着他浪迹江湖,是悲叹同的贤内助,管理着“良辰年”的后勤,王苇深得“良辰年”众军士的钦佩与敬爱。
“多谢苇姐,老样子哈!”
杨计挥挥手往楼上而去,王苇懂杨计的意思,对着一位小二使出个眼色,那小二会意,即刻去找悲叹同。
茶馆有两层,与灵绎城的茶馆相似,只不过小得多,楼上只有几个包间而已,而这二层之上有道专门的暗梯,通向的是后宅,悲叹同不需要再从店内上楼,这也是悲叹同盘下店铺之后,唯一做的改造。
“杨大帅,为何如此烦恼?若有麻烦,我帮你去解决。”
悲叹同以为城内有踰空的内应,以至于杨计愁眉苦脸,杨计摇摇手道:
“悲老哥,你的人好生厉害,这城内早无踰空之探马,我是为怀仁城所忧。”
“怀仁城?”
悲叹同稍有疑惑之后,瞬间明了,看来是准备反扑。
“良辰年”很特殊,有超级自主权,寒漠只让他们来灵绎道,从未给过任何指令,寒漠的出发点是对悲叹同的疼爱,就让他随便玩,玩得尽兴。
一直以来,悲叹同都是视信息而做决策,对哪方有用的就传给谁,由于只出不进,“良辰年”相当隐秘,杨计能知晓,是悲叹同主动找到他说的,就因为“良辰年”在怀德城内,杀过许多踰空的探马,就像以往清理遂复城一模一样。
“杨大帅,怀仁城内,有我一队人马。”
“啊?”
杨计忽地按住悲叹同的臂膀,惊喜道:
“老哥哥,快帮帮我呀!”
“呵呵!”
悲叹同轻拍杨计的手背道:
“里应外合?可我的人太少,且不能出面奋战,你有人否?”
“有,年爱家族中,有许多人散落于怀仁城,乃年爱隐故意为之,苦于如一盘散沙,无人聚拢成事。”
“我要家主令牌。”
“没问题,我即刻回去找年爱隐。”
杨计起身间,忽地躬身定住,转而凑至悲叹同耳边一阵嘀咕,说完后看着满脸怪笑的悲叹同道:
“老哥哥,你这是何意,简直无法令人放心,我去找苇姐说,她定会为我作证。”
“哈哈哈哈!”
在悲叹同的狂笑声中,杨计真的来找王苇,拉着王苇一阵嘀咕,说完又叮咛道:
“苇姐,这可关乎我的声誉,你千万要为我做证啊!”
“咯咯咯咯,大帅放心,奴家记住啦,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