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虽美,但每个人眼中的景像却会有所不同,有的人、心灵之间酝酿着忧郁与沉重,有人散发的是舒心与开朗。
春风不解人间喜与忧,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春日不懂人间的欢与愁,他仍将温暖的阳光遍洒,春姑娘心中唯有温情,她愿这人间没有忧伤。
家是避风港,当你受伤之后,尽可以回家来疗伤,因为这里有家人,这里有爱,春姑娘的爱有些梦幻,家的爱却无比实际,温馨的家中,能立刻驱散你心头的烦忧。
巫马承之看完“石头记”之后,很受伤,他一头扎入“红茶馆”的怀抱,呼吸着家的芳香气息,倾听着家的轻快暖音,贪婪地享受着家的味道,他终于体会到列替常挂在嘴上的那句,此处是我的家。
心情愉悦,全身便会无比轻松,心神随之荡漾在春风的温馨之中,冲入眼帘的一切,瞬间变得色彩斑斓,五彩缤纷,于绿水青山之间,品尝着尚带着田园芬芳的西榜红茶,快乐在此刻共享。
寒漠并未受到倭寇的影响,反而王苇很担心他,一直倚在他身边伺候着,寒漠一边与巫马承之聊红茶,一边吃着王苇投喂的红茶与茶点。
聊完红茶,自然会回到本次“上巳节”的主题、南戏,巫马承之询问悲叹同道:
“悲爷,下午是唱'邂逅记',你是原京城之人,可曾听过这场戏?”
悲叹同饮下一口茶,慢条斯理的捋须笑道:
“呵呵,那是自然,论南戏么,不是我吹,我随口便能来上一段,呃,曾经。”
悲叹同的话引来屋内一片欢腾,六阎罗顿时嘲讽道:
“哈哈,悲爷你就是在吹。”
“悲爷,估计你尚不知晓'邂逅记'讲的啥,哈哈!”
……
见势不妙,悲叹同赶忙间举掌止住道:
“打住打住,若说唱上一段,确实是我吹牛,可这戏文,我的确了如指掌,且听我慢慢道来。”
“邂逅记”
某剑派掌门完颜同知之子完颜寿马,从小聪颖过人,完颜同知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如此剑派有传人矣。
然而完颜同知是空欢喜一场,完颜寿马不爱武反而爱习文,习文也罢了,他偏偏独爱南戏,喜欢谱曲填词。
在完颜同知的哀叹声中,完颜寿马一年一年的长大,完颜同知使出过无数手段,威逼利诱,恐吓诈骗,皆改变不了完颜寿马的趣向。
当完颜寿马长至十八岁时,完颜同知收声认命,既然传不了剑派,那传个完颜氏总行吧,完颜同知准备帮完颜寿马张罗婚事,你就安安稳稳在家,帮我生几个孙子就行,完颜同知将目光放到第三代,若能出个练武奇才,剑派还是交给孙子的好,毕竟徒儿再好,那也不姓完颜。
正当完颜同知在择选儿媳之际,一个名为“东平散乐”的戏班,来剑派所在的城池唱戏,完颜寿马欣然而往,南戏是他的最爱呀,场场必到。
王金榜,是“东平散乐”的旦角,虽身为男子,却生得一副俊俏佳人模样,穿上女装,活脱脱似一位仙女降临人间,完颜寿马的心沉醉其中,简直不知归途。
第二日的戏散场之后,完颜寿马按捺不住驿动的心,来到后台,登门求见。
由于完颜寿马是掌门之子,身份高贵,比之戏班这些出身卑微的江湖流浪儿,实在高得不可触及,班主很热情的将完颜寿马请入后台,与王金榜相见。
班主根本未曾多想,南戏的戏班皆为男儿之身,男子与男子相见,能有何事?相逢一杯酒?哦,王金榜要唱戏,不能喝酒,那就共饮一杯茶吧,班主让人奉上茶水,不打扰二人的谈心,班主还有点别的小心思,若能得到剑派的照顾,以后行走江湖之时,尚能报出个名头,吓一吓那些个挡道劫财的宵小。
完颜寿马对南戏的钟爱,很出乎王金榜的意料之外,王金榜虽出身卑下,但其心灵却极为纯粹,他的技艺还相当高超,完颜寿马对南戏独特的理解将王金榜深深打动。
当晚,二人沉浸在完颜寿马谱写的那些戏曲之中,一人演男,一人演女,由于王金榜入戏之后,完全是女子模样,完颜寿马陷入爱河,无法自拔,是夜、二人相拥而眠。
随后两日,完颜寿马都未归家,完颜同知正当派弟子去寻人之时,完颜寿马领着王金榜来见完颜同知,并声称王金榜为他的知音人。
什么知不知音,完颜同知不想懂,他见王金榜是一名男子,虽长得斯文清秀,那毕竟是男子,正当完颜同知不太在意,挥挥手准备离开之时,完颜寿马向父亲申请,欲随戏班而去,完颜寿马想去寻梦。
完颜同知瞬间爆炸,抽出长剑欲杀王金榜,岂有此理,竟敢拐骗我儿?完颜寿马死抱着父亲的大腿求饶,王金榜也趁机逃脱,不管完颜寿马如何哭诉,完颜同知不再理会,他将儿子锁于家中,反省,好好反省,想走?至少帮我生几位孙儿才能走。
完颜寿马虽被锁在家里,但并未放弃梦想,何况父亲的这一招,早在完颜寿马的预料之中,他与王金榜约好暗记,让王金榜于路途之中,等着他。
终于在某日,一位与完颜寿马甚为亲近的师弟,趁着送饭之际,拿起木棍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闷棍,如此,完颜寿马成功逃出家中,并一路奔驰,赶上前行的王金榜。
接下来的日子,完颜寿马与王金榜相爱相恋,共同醉心于戏曲之中,即便路途艰辛、跋山涉水,二人皆为爱所感,着迷于幸福之中。
剑派的完颜同知收到儿子逃走的禀报之后,勃然大怒、怒不可遏,咬牙切齿之下,出门联系上杀手,谈好价格,灭掉“东平散乐”整个戏班,完颜同知想得挺完美,戏班全死光,你总该会回来娶妻生子了吧。
戏班对于杀手的突袭,毫无防备,没过多久,整个戏班皆死于刀下,当完颜寿马抱着王金榜的尸身,痛不欲生之时,杀手带话,让他快回家。
完颜寿马顿然明白,原来一切是父亲所指使,数十条人命因自己而亡,况且最爱已死,自己再无颜面独活。
完颜寿马拎起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喉咙,随怀抱中的王金榜而去,在有些愕然的杀手面前,骤然出现两只蝴蝶,翩翩起舞间,相互交错着朝天空飞去。
随着悲叹同的戏文讲述结束,屋内的悲伤气氛顿起,王苇已哭成个泪人,虽然这出戏与女子无关,可是爱、确实不能只谈性别,爱是灵魂之间的纠缠。
寒漠对同性之爱,并不反感,就像当初在广岭城,现在住于家中的“百啭双清”、孙临径与孙厌情二人,寒漠说得最多的是注意卫生,不要生病便好,灵魂的释放,才能真正活得开心。
“昨日二场是喜,今日二场是悲,如此说来明日也会是喜,那后日?”
寒漠的自言自语,无人应声,即便是停下抹眼泪的王苇,无人敢说后日或许也是悲剧,并非因为他们知道宋皇写有戏本,而是在于后日,乃是“上巳节”的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