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承诺的那场比赛很快开始了。
我们的队名很实在,叫【残疾人要拿奖励】。
那时候的暗区只是一款很小众的游戏,玩的人不多。
我们俩又日日夜夜泡在游戏里,以我们的技术轻松赢得了初赛和复赛,进入决赛。
在决赛前两天,颜巡被他妈妈叫出病房。
他的父亲则关上房门,居然是要和我谈话。
“医生说,颜巡的寿命不超过一周了。”
颜巡父亲的脸上满是沉重与憔悴,这一消息更是如晴天霹雳般,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颜巡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朋友,现在又要离我而去了?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我那么残酷?
老天爷不管的吗?
“你现在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在陪伴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颜巡父亲接着开口,我能感受到这句话有多么沉重。
“我希望在最后的时间,他能快快乐乐的。”
“好好陪他玩吧,有任何我可以提供的条件,我都会尽我所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颜巡的父亲却止不住地流泪。
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不过他在省城打工,一年只能来看我一次。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了治颜巡的病花了多少钱,但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颜巡化疗以来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结局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是提前降临了。
这件事他们没告诉颜巡。
“放心吧叔叔。我会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微微往下垂了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表示我最大的敬意。
承诺一旦出口,便已然生效。
这是父亲从小教我的道理。
在我常刷的短视频里,有人出了机密文件,就会配上文案“谁的一辈子”。
正常人谁的一辈子在游戏里?
可暗区就是颜巡的一辈子。
他从化疗时期,就开始玩这个游戏,用它度过每一个难以挺过的日夜,直到这游戏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后的寄托。
我知道颜巡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拿下暗区赛事的冠军。
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给颜巡圆梦!
决赛那天的地图是山谷,我超常发挥用Ax50狙掉五个,颜巡也在别墅用U喷连杀三人。
可颜巡最后却一名老鼠偷袭,还好最后我把老鼠给淘汰了。
我们赢了,我们是冠军!
在成为了冠军以后,我们的视线却一阵天旋地转。
等再次恢复意识,我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
这里像是一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狂风裹挟着漫天黄沙,打得脸颊生疼。
“我这是在哪?”我意外地发现,我能站起来了,不止是站起来,我的脚下还没有轮椅,我居然可以自由行动!
老天爷发力了?
他听到我的不满和祈祷了吗?
一时间,我竟有些分不清游戏和现实。毕竟平日只有在游戏里才能行动自如。
旁边边的颜巡同样吃惊,甚至是诧异地有些发疯。
“我不痛了,我真的不痛了!”
“我好了?我好了!!”
发病时痛不欲生的感觉消失了,他的癌症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从未得过病!
我们身上还穿着游戏里的作战服,甚至背着游戏里的装备!
“Ax原来这么重么?”我将背后挂着的Ax放在地上,仔细感受着每一个关节的活动,我怕我忍不住笑出来。
好吧,我忍不住了!
“我病好了,我病好了——”
游戏里的奖励是真的,包治百病,我们变成了健康的人!
“唔~~~~”颜巡将双手放在嘴边当做喇叭,朝着远处呐喊。
我们都开心得不行!
可我们在哪,我们又为什么会拿着游戏里的装备呢?
短暂的惊喜后,我们终于开始好好地打量这个世界。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土。
大地干裂成无数块,一道道沟壑纵横交错,像一张千疮百孔的破网。
零散的建筑残骸孤独而又突兀地立在荒地上,在岁月的侵蚀下苦苦支撑。
墙体被剥去了外皮,裸露出里面破碎的砖石,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轻轻一碰就会倒塌。
黝黑的窟窿,像一只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凝视着这片荒野。
一根生锈的电线杆歪歪斜斜地插在土里,电线像断了线的蛛网,凌乱地垂落在地上。
不远处,一辆废弃的汽车半掩在黄沙中,车身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车玻璃早已破碎,轮胎也瘪了下去,孤零零地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这里是卡莫纳?”颜巡率先发现异常。
“卡莫纳,怎么可能?”我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和游戏中的相似。
颜巡却神神叨叨地朝前走去,擦去那辆废弃的汽车外表的黄沙。
黄沙被擦开后,露出了车皮表面的“K”字符号,K字被白色的圆圈围着。
“电视台的车?”这个符号正是卡莫纳电视台的标记!
我立马警觉,我们难道穿越到了游戏世界,这里是卡莫纳?
身上的作战服,手里的武器,熟悉的建筑图标。
身边的一切都在印证,我们穿越到游戏里的世界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一片废土?
这里没有飞鸟掠过天空,脚下甚至很难看到虫蚁,几乎察觉不到丝毫的生命气息。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狂风在荒土上肆虐的呼啸声,和沙石撞击建筑残骸发出的“簌簌”声,在这片死寂的荒土上回荡。
如果让我用两个形容,这就是末世。
“你们好……两位重生的先锋。”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也从我们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