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大牢——
是啊!之前说得多的,还被抓了去打了板子,众人想到这里,看向白草白芍二人的眼神,也多了鄙夷与不敢惹。
有些连点心也不买了,转身就走,有些催促小二,赶紧打包。
只是白草听来,更为气愤。
她这会儿自不敢说自己是大将军跟前的人,所有怒火,全部喷涌到阿鲁身上,“你是哪家的?”
阿鲁冷笑,“我哪家的关你何事?啧啧,可算是见识了你们溧阳人的能耐了!”
说完,转身就走。
白草还要再说,白芍低声呵斥,“还嫌不够丢人?”说完大力拖着就走,“姑娘就在跟前,你与人争执这些有何用?倒是让人说了些难听话。”
“大姑娘吩咐给郡主买的点心……,被那小子夺了去。”
樱桃煎毕竟是反季点心,寻常人家也吃不起,千味斋一日里做不得几份。
而今——
白草面上还全是恼恨,白芍一口气差点咽不下去,“买不到就买不到了,你这般吵吵嚷嚷的,可曾想到失了大将军与郡主的面儿来?”
“好姐姐……,我这脾气,被那蠢货一激,就忍不住闹了起来,一会子在郡主跟前,劳烦姐姐替我说两句好话。”
两人垂头丧气来到轿子跟前,欲要跟金拂云说只取了梅花汤饼时,轿子里头传来声音,“你们为何与阿鲁起了争执?”
轿子就停在千味斋门口,门槛能隔得住什么动静?
几人喧闹争吵,她都听了个明白。
尤其那些嘀嘀咕咕说她跟下人私奔之事,听得让她振聋发聩。
原来,真正的流言蜚语,是这般的伤人。她一颗心早已破碎不堪,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好妥,瘸着的腿脚,也让她不敢出来见人。
这般狼狈的金拂云啊!
恐怕也是第一次——
白芍听来,略有些惊讶,“大姑娘,那男子叫阿鲁啊?”
“镇国公府四公子跟前的小厮。”说到这里,她双目微闭,往事不堪回首,故情终难再续。
“起轿回府吧。”
明明是冬日,四处见寒,可金拂云坐在轿中,只觉得被烈火烹油那般煎炸,她头一次觉得人生竟是这般的艰难!
苍天不公!
刚起轿,就听得阿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四公子,那金家又换了些厉害的丫鬟,竟是打了小的,连累四少夫人的点心也被压碎——”
金拂云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物,是裴岸!
“金家?大姑娘跟前的丫鬟打了你?”
阿鲁梗着脖子,“是,若不是她们跑得快,四公子您也过来了,不然小的定要追上去,讨个公道去!”
裴岸沉吟,“为的什么?”
阿鲁叽哩哇啦说了大致,这边金拂云的轿子也渐渐远去,但依稀还是能听到,“咱家少夫人就爱这么一口,都怪我!”
裴岸?值的路上,还差小厮去给宋氏那贱人买好吃的点心!
那宋氏,凭的个什么?
明明名声最不好的是她,呷醋善妒,还蠢不楞登,为何一张妖娆的脸迷住了裴岸,就改变了人生!
不不不!
她宋氏嫁了自己的相公,得到了自己相公的宠爱,而自己呢?
要与一个喜爱男人的断袖怪物过一生?
金拂云怒火中烧,这就是她金拂云要认的第四世?
不!
绝不认命!
回到郡主别院,轿子直接抬到正房,宏安郡主刚歇了晌起身,看到女儿扶着丫鬟,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云儿,你这腿脚还不够利索,来日里莫要出门,好生将养着。”
禁足,是吗?
金拂云没有回应母亲的话,只是慢步行到母亲跟前,屈膝行礼。
“母亲,再过三日,就是安王爷出殡的日子,女儿怕是要去跪送一番。”
哪里能不出门?
宏安郡主听来,长叹道,“于情于理,安王爷自来也是疼爱你的,势必要去恭送一程,只是云儿腿脚不便,跪拜艰难,那等场面,鞭炮锣鼓齐鸣,就怕碰撞了你。”
好似一副爱女之心。
金拂云低头,满脸亏欠,“就是安王爷待孩儿极好,莫说瘸着条腿,就是爬不起来,这等的事儿,孩儿也要去。”
“……唉!”
宏安郡主低叹一声,没再反对。
金拂云同母亲坐在一处儿,吃了两口热茶,又赔了不是,说本要给母亲买些千味斋的点心,却因食料不够,千味斋没做出来。
“不碍事儿,云儿有心即可,至于吃的上头,你素来知晓母亲从前在宫中也吃了不少山珍海味,这些个小点心,更是早早吃腻了。”
母女说话,越发客套。
直到用饭时,蒋氏本要来伺候宏安郡主,也被郡主免了,“你的孝心母亲都知,你还是回去照料两个哥儿,今日云儿陪我,明儿一早,你带着哥们来我跟前就是。”
温柔贤惠,不争不抢。
蒋氏看了一眼金拂云,再不推辞,说了两句婆媳之间惯常客套的话,就退了出去。
“来日里,你同你嫂子好生赔个不是。”
金拂云听得这话,本还在布菜的筷子,稍停了片刻,复又动了起来时,低垂眉眼,“母亲放心,嫂子心里怨我,我也是明白的,这事儿不怪她,都是我的错。”
“好孩子,你自来聪慧,这屋子里,也就你大哥是记在我的名下,你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亲兄妹,理当互相扶持。”
金拂云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母亲的话,孩儿定然记在心中。”
眼瞧着天全黑下来,宏安郡主精力不济,欲要歇下时,金拂云瘸着腿上前伺候,在丫鬟们都不在身边时,她忽地抬头,问了母亲一句,“母亲,咱们这朝来,男子大多不能戏耍娈童,皇室宗亲……是否也是如此?”
宏安郡主听来,本有些疲惫困意,听得这话,忽地睁开了眼。
“云儿,怎地问起这个,是今儿出门遇到不好的事儿了?”
金拂云摇了摇头。
顺势坐在母亲的床榻边上,低头说道,“母亲有所不知,如今教坊司里出了个琵琶郎,精通乐律,能会好些个乐器,尤其是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琵琶。今儿在轿中坐着,听得说那琵琶郎被个勋贵大人豢养,听得孩儿心中惊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