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陈乐此言在初来乍到时说出,众人或许只会嗤之以鼻,以为是他的狂言妄语。但经历了长袍法师的事件后,无人敢小觑陈乐的话语。
胡会长缓步上前,凝视陈乐,沉声道:“陈乐,不必如此绝情。”
“不算绝情。”
陈乐直视胡会长:“相比你们今日所为,我做得并不过分,真的。”
在谢强以古武议会名义将他带来此地之前,尽管陈乐心中疑窦丛生,但内心深处仍对古武议会抱有一丝信任。
毕竟当初胡会长与他达成的协议还算公允,虽对自己不利,陈乐尚能接受。
然而此地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再忍耐下去。先是强制检测他的境界,接着利用预设的魔法阵协助余家囚禁自己,坐等余江的到来。
如今他们倒怪陈乐无情,实属荒谬。
面对口是心非的胡会长,陈乐彻底失去了信任。
他望向胡会长,手指不远处的余德成:“胡会长,您还是与您的余家好好共处吧,希望到时候不会有其他变故,比如,我的复仇。”
陈乐说完,朝余德成使个眼色,随即潇洒离去。
奇妙的是,当陈乐毫无畏惧地离开这充满神秘气息的领域,尽管众多灵能战士目睹,明知他此刻可能并非全盛时期,竟无一人胆敢追赶。
这就是小宗师的威慑力!
陈乐内心同样明白,自己能这般从容,实则得益于那位披风男子的威严。若非他,别说安然脱身,能否熬过方才那一刻,都是未知的奢侈。
走到无人能察觉的隐蔽之地,确认师尊感应中附近并无其他古武者的踪迹,陈乐才终于松弛下来,紧张的神色渐渐舒缓。
没人知晓,陈乐离别前的那番话,其实是为自己壮胆的良药。若非那些话语,他可能连站起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吓坏我了。”
陈乐轻抚脸上伤口,疲惫地低语:“又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样的遭遇对陈乐而言已非首次,近段时间他遭受了多次暗袭。
而这次,纯属幸存。
“但师尊,您知道那位披风人的真正身份吗?”
陈乐满心疑惑地问道。
“去问安然吧。”
师尊只留下这句话,便悄无声息地离去,再无音讯。
安然的名字让木讷的陈乐心中若有所悟。
天际渐露曙光,不远处的天空泛起淡雅的鱼肚白,美得如梦似幻。
“走吧,回去瞧瞧。”
返回家中,陈乐正欲照料脸上的伤,却发现安然已安详地躺在沙发上睡去。
望着安然恬静的睡颜,陈乐欲言又止。
待陈乐为安然盖好毛毯,转身准备去浴室整理自己时,背后传来声音。
“你回来了?”
是安然的声音,陈乐迅速转头,看着从沙发上坐起的安然,笑道:“对,回来了。”
“怎么弄成这样了?”
安然看着陈乐的脸,忽然觉得好笑,但明白不宜在陈乐面前失态,只好竭力克制。
“算了,想笑就笑吧,别憋出毛病来。”
陈乐尴尬地说着。
闻言,安然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
陈乐无奈地说:“难道你不清楚我的状况?”
安然笑得花枝乱颤,拍打着大腿:“知道是知道,可看到你现在这模样,实在忍不住想笑,实在太滑稽了。”
“知道?”
陈乐饶有兴致地蹲在安然面前,不顾脸上的狼狈,笑道:“说说看,你怎么知道的?”
在陈乐的话语落下之际,安澜的面庞瞬间冻结,即便陈乐的面孔近在咫尺,她的笑容也无法再维持。
“这个...”
“讲清楚吧,你整日宅在家里,不可能了解那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陈乐抓住安澜稍纵即逝的疏忽,急忙追问。
见陈乐神情严峻,安澜终于明白隐瞒无望,对他说:“好吧,我承认,他们是我的手下。”
陈乐默然不语。
“你怎么了,为何怔住了?”
望着陈乐失神的模样,安澜焦急地喊道:“不会吧,别吓我,难道你受惊过度了?”
足足过了十分钟,陈乐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安澜问:“你说的是真的?”
“若不信,何必问我沃根之事?”
陈乐难以置信,一个灵武小宗师,竟会是安澜的侍从,而安澜的身份显然不凡,连小宗师都以小姐尊称她。这样的安澜,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说吧,从那天相亲起,我就察觉到你的异常。”
心中已知所求,陈乐的心情渐趋平静。此刻,对他而言,是揭开安澜神秘面纱的时刻。他凝视着安澜的眼眸,她刚从梦中醒来,睡眼朦胧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你在说什么呢?”
安澜故作不解。
“自己心里没数吗?你的真实身份,出身背景,早在风雷山时就有了线索,现在更是不用掩饰了吧。”
陈乐不再顾及脸上的伤痕,只想弄清楚安澜究竟是何许人也。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怪的。”
安澜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回应。
“其实,我的身世并非初次对你所说的那般。在上京之域,我的家人就住在那里,确切地说,我只剩下母亲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