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福宝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
不多时,张二翠已经进了屋子,激动地叫骂:“你们快都起来,有人来捣乱了。我就知道那些人眼红,千防万防,都没防住。”
福宝:“大伯娘,你别激动。出什么事儿了?”
张二翠:“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把咱们铺子外面的画全都给毁了!他们就是嫉妒!那画多贵呀,我要报官!”
福宝一听,又躺了回去,懒懒的说:“画贴在外面,肯定会有人动,官府不会管的。”
张二翠气急:“那怎么办?白白让他毁了咱们的画,还跑了。”
福宝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事的,等开张再说。”
张二翠又气愤转身回铺子里去了。
等福宝到了铺子看到外面被毁的画,才知道张二翠为什么那么激动。
画的下半部分被撕的七零八碎。撕不下的地方被刀划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整面墙的下半部分,全都是划痕,深深的刻在墙上。
福宝脸色黑了黑,迎面走过来一个熟客,看着墙问道:“小姑娘,你家没得罪什么人吧?怎么给划成这样?”
福宝笑道:“原来的不好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呗。”
把客人送走,福宝回到屋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几幅画又重新贴了出去,盖住那些密密麻麻的划痕。
铺子里的生意仍然火热,大部分来这条街的人可能都想尝尝糖水的味道,店里不停的有客人进出。
福宝把两个哥哥叫到楼上,道:“有人捣乱,今晚我也不回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谁。”
崇明摸摸她的头:“行,我一会儿告诉爹爹和二叔,咱们晚上就不回了。”
一家人看着干的热火朝天,实际上大清早看到铺子外的那副样子心里都有些气。于是福宝一说要抓住捣乱的人,他们立马都答应了。
天色一暗,他们就关了铺子。赵秀儿跟着刘二媳妇赶着牛车回去了,宜生宜秋,还有蓉儿在家里等着,两个人放心不下。
闭店之后,福宝跟着阿爹和崇明躲在街对面的暗处。张二翠,李大荣和崇禧躲在铺子门口。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过来,两边都能立刻发现。
福宝揉了揉自己快要蹲麻的腿:“他怎么还不来呀?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总不能让人等一夜吧。”
崇明轻笑:“让你跟二婶回去,你又不愿意,过来坐这里。”说着拍拍身边的硬石头。
福宝弯着身子,坐到了他旁边。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逗的李双荣和崇明差点笑出声。
刚放松警惕,福宝远远看到一个黑影正在靠近,激动的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几个人立马噤声,屏息凝神的看着正在靠近的影子。
天色太暗,福宝只能看到他长得不高,手里提着一把银闪闪的小刀,悄悄的摸到铺子旁边,准备对墙上的画下手。
待到他刚揭开第一幅,福宝立刻大喊:“抓贼了,抓贼了!”
在铺子里的那三人,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几个人一起出击,把那人按在了地上。
福宝拿出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光照在了那人脸上,有些眼熟:“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揭我家的画?”
另外几个人也有些诧异,因为这是个小孩儿,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此刻被他们几人按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双荣无奈的把手松开,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为什么这么做?”
那孩子眼含热泪,结结巴巴的道:“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爷爷才没有钱治病。我阿娘才买不起吃的。”
福宝一头雾水:“我们做什么了?你爷爷是谁?你阿娘又是谁?”
那男孩儿抽噎:“你们贴这个画,更没有人来买我们的水了。”
福宝想原来是竞争对手的孩子,可这条街上根本没有茶铺,更没有和他们一样的糖水铺子。
看着他哭的实在可怜,几个大人也不忍苛责,把他带进了店里。
福宝:“你说清楚,你是哪家铺子里的?我从没见过你。”
男孩擦着眼泪,紧闭着嘴不说话。
福宝:“如果你如实说,我不会告诉你家人的。不然我现在就要报官。”
男孩儿一听报官,慌了神:“不要!不要报官!”
福宝:“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男孩低着头,嗫嚅道:“我阿娘是卖竹叶青的。”
福宝恍然大悟,她总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他这么一说,确实和他娘长得有六分相似。
福宝:“可竹叶青一直不是卖的很好吗?我们铺子离那儿也很远呀。”
男孩低着头:“才不是。好多人本来都要买了,一看见你们的画,还有什么特色糖水,全都走了。我们也没有铺子,他们只能坐在路边喝……”
福宝:“你就为了这个来划我们家的墙?划了之后我们生意就会变差吗?划了之后就有人买你家的竹叶青?”
男孩的眼泪又了落下来。
福宝:“你爷爷病了吗?”
男孩道:“病了,起不来床。阿娘原本想卖几天的竹叶青就给他请郎中。可是三天了,就卖出去四罐……”
福宝:“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警惕的眼神盯着她:“求你了,别报官,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福宝:“我是想跟你娘谈点生意。”
男孩道:“我叫叶宣。”
福宝:“今日太晚了,你回去吧。明早叫你阿娘一起过来,我有办法让你们的竹叶青卖出去。”
说完给了他一两银子:“先给你爷爷请个郎中。”他这才相信,并且承诺一定把他阿娘带过来。
叶宣走后,崇明和福宝对视一眼道:“卖竹叶青的婶子,以前帮崇明哥哥把丢了的银子捡回来了。”
福宝:“咱们开店,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火,甚至影响到了竹叶青的生意。但我想帮帮他们。”
一家人都没做声,张二翠虽然有些不平,但看到对方是个孩子,也没有再追究。
累了一天,又抓了一晚上的贼,一家人在二楼凑合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大早,还没开张,铺子门口就传来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