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秦未晚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一尊雕塑。
而三两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急切地向鹿南问道:“他醒了?”
那么重的伤?现在就行了?
鹿南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回答说:“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火光。我们这院子离连华湖不远,我还以为是这边出了事。”
顿了一下,鹿南又继续描述当时的情景:“我走近时,才发现火势非常凶猛,周围已经有一些居民被惊醒试图去救火,但都被官兵拦住了。”
“我悄悄地躲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白大夫就在马车上......” 说到这里,鹿南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
三两听完后,紧紧皱起眉头,伸手拉住秦未晚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在这里藏不了多长时间。”
然后,他果断做出决定:“现在立刻赶往城门!”
秦未晚似乎还有些犹豫,想要摇头拒绝。
但三两态度坚决且强硬地对她说:“女郎!这次你就听我一句,好不好?”
“你救过我,对我有恩,我绝不会害你!”
“跟我走!求你了!”三两的目光坚定而真诚。
秦未晚在内心挣扎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本也没什么行李,就这么匆匆潜行在夜色中朝北城门而去。
白鹤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火光的方向,这才朝火光飞去。
连华湖畔,马车内。
温晏礼虚弱地躺在软榻上,白无患和翠羽就这么坐在他身边。
几人无话,只是看着大火就这么噼里啪啦地烧着。
白鹤到马车前看到驾车的花翎,二人会意点头。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君上。”
翠羽掀开车帘,白鹤这才看清温晏礼那惨白的脸色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的尤为吓人。
温晏礼沙哑着嗓子虚弱开口:“说。”
“他们朝着北城门去了。”
温晏礼不说话,点点头,手轻轻一抬,指着北城门的方向。
花翎会意,立马驾车朝北驶去。
却说三两几人到了北城门隐藏在暗处,就想着天亮混在出城的人群中而去。
却没想到北城门突然火光冲天,守城的军士,更是被突然涌过来的军卫吓一跳。
守城官兵忙不迭的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
花翎下车交涉,只告知他退到一边去。
马车停定,拦在城门口,花翎环顾四周,扯开嗓门大喊:“秦姑娘!可出来相见!”
周遭寂静的可怕,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就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花翎又喊了一嗓子,依然没有作用。
他转头看看温晏礼,却见他抬手指了指白无患。
被定住身形的白无患,无奈地瞥了虚弱的温晏礼一眼。
花翎扯开嗓子道:“秦姑娘!白无患大夫在车上,请姑娘一见!”
周遭还是没有反应。
温晏礼微垂眼眸,却是想起,十四岁的秦未晚根本不会在意白无患。
他一勾手,花翎跃上马车凑近仔细听着他的安排。
片刻之后,花翎听完跃下马车:“秦姑娘,李栀年在我们手上,你出不出来?”
秦未晚听罢不可置信地看向一侧的鹿南,询问的意味明显。
鹿南摆摆手,她也不知道啊!她出来了就没回去。
秦未晚就要起身,却被三两用力一把按下,安抚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花翎见周遭还是没有动静,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听说李栀年病的不轻,秦姑娘不想见他最后一面么?”
这“最后一面”着实把秦未晚吓的不轻,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猛地一下站起身,三两根本拦不住,无奈地摇摇头,就要起身跟着出去。
却被鹿南一把按住小声道:“寻机会。”
所有火把“唰”的一下,都朝向了秦未晚的方向。
就见她自火光照耀中款款而来。
温晏礼眉眼柔情地望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爱人……
花翎询问地眼神望向马车上虚弱的温晏礼,见他没有进一步指示,也就退到一旁待命,眼神却瞟向了秦未晚刚刚过来的方向……
秦未晚在马车前站定,蹙眉问道:“他人呢?”
温晏礼轻咳一声,有些虚弱的朝她招手:“来……”
秦未晚摇摇头,不愿意上马车:“我只想见他!”
温晏礼不悦地拧眉,却还是柔声道:“上来。”
秦未晚撇撇嘴,倔强地站在原处,也不说话也不行动。
二人就这样一个车上一个车下的僵持着。
许久,温晏礼叹息一声,轻声道:“你上马车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秦未晚一咬唇,周身都是包围的架势,也是无可奈何。
最终躬身上了马车,翠羽见秦未晚上了马车,在温晏礼的眼神示意下带着白无患出去。
秦未晚坐定,这才看清温晏礼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还有身侧的薄毯上洇出来的血迹。
“我上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温晏礼只是目光柔软的看着她,良久,才轻轻开口:“等到了地方,我再告诉你……”
“不行!你不是说他病的不轻!我得先见到他才安心!”
温晏礼看着心爱之人满心满眼都挂念着别人,心内一阵难受。
却也无可奈何地朝马车外命令道:“白鹤。”
“属下在!”
“拿了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院正亲自去一趟李府。”
“是。”白鹤领命而去。
温晏礼这才看向秦未晚:“这,你放心了么?”
秦未晚摇头道:“我是要见他,不是让你给他请大夫!”
“既然他还在李府,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起身就要下车。
却发现马车的车门已经合上,根本推不开,她不悦回头,就看到温晏礼眉眼微笑地看着自己。
马车徐徐前进,她掀开车帘看到周遭都是骑马护卫的人,心内更是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怎么就上了这贼船!
温晏礼见她懊恼,柔声开口:“你走不了。”
秦未晚凝着他幽深的眸子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那么不讲道理!”
温晏礼轻笑,却扯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秦未晚无奈地叹息,心想只能另寻机会了。
温晏礼忍不住朝她伸出手,秦未晚戒备地朝角落里缩了缩:“干什么?”
“我说过,握住我的手……你总不希望我真杀了三两他们!”
秦未晚一脸诧异,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窗帘掀开,车窗外赫然就是花翎钳制着三两同骑一骑。
秦未晚瞪大双眼,吞咽了一下唾沫,无奈地缓缓将手放在了温晏礼的手掌心……
温晏礼用了力将她拉近了些,直到十指相握,交叠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才如释重负般,缓缓舒了一口气。
秦未晚大气不敢出,却也无可奈何:“我们……这是要去哪?”
温晏礼凝着她的眸子道:“玉山县。”
“我们拜堂成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