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范大人的关门弟子,恐怕咱们这些学子中无人能及……”
顾安道:“这位兄台是?”什么意思,给他拉仇恨?这语气酸的。
李纯道:“怎么,你还不服气吗?要不你也来一首?”
少年站起身说道:“在下崔子义,正好也写了一首诗,请顾兄指点!”
顾安:这是还要打?车轮战?
这少年提笔写诗,竟是一首七言律诗。
“……落花已作风前舞,绿茵冉冉遍天涯!”
这首诗写完,清河书院的学子们就是一静,人家这首诗确实写的好。
那边,范衍和韩瞻携手走了过来。
范衍笑着,说道:“好啊,虽然是写落花的诗,但是毫无悲怆之意,反而有欣欣向荣之态,不愧少年人。”
崔子义说道:“多谢范大人夸奖,就是不知道比起您的高徒来如何?”
韩瞻原本高兴的脸色有些沉下来,说道:“子义,文无第一,何必争胜?”
崔子义却道:“是,顾兄能被范大人收为关门弟子,定然是我等不及的!”
顾安看了这个少年一眼,嘴上说的是谦虚,实则还是想要和他比个高低啊!
唉,今日若不打脸,就要给自己的老师丢脸。
何况,今天自己的老师叫自己来,本就是想要替他扬名。
既然是写落花,顾安看向两位夫子来的方向,地上的落英缤纷,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首……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当他写出前两句的时候,学子们并没有引起什么共鸣,不明白顾安为何要写这离愁别绪。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
此两句一出,崔子义脸上的表情一僵。
这两句,定然会成为千古绝唱!
崔子义神色复杂的看向顾安,都是写落花,对方的立意就比他高了好几个段位。
他……写诗竟然高妙至此?
年轻人们都在激动的讨论着顾安最后两句诗的高绝,只有范、韩两位师傅听了这首诗歌,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两人看似有名有望,实则也是灰溜溜的离开京城,离开官场。
他们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这一离开,怕再无机会回去。
挥鞭一指天涯远!
只是他们哪怕零落成泥,还是希望能够护一护这些年轻的学子。他们才是未来!
不过顾安为何能有这般思想境界呢?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天才,你不服不行!
当然,有些人其实是有挂,不服也不行!
李纯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牛!”
顾安放下笔,抱拳向着众人道:“献丑了。”
范衍给顾安介绍道:“这是韩瞻先生,也是我的老友,咱们大周的书法名家。听说我收了个弟子,特意想要来见见你。”
顾安连忙向老先生行礼问好。
韩瞻笑道:“你这娃娃倒是一表人才,老范你收的这个弟子不错啊。”
“今日能见到你们这些孩子作诗,还能有幸听到这么些好诗,老夫这趟远路来得值!”
“我看就将今日做的这些诗挑出一二十首好的,我给誊抄下来。老范你来做个序,咱们将它做成一个集子,倒是也是件雅事!”
范衍也点头笑道:“今日这些娃娃们做的诗都很不错,是该流传出去,老夫作序也来蹭一蹭文名。”
顾安忙道:“印发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韩瞻道:“你小子倒是机灵,我听说杏花村印出来的书,都是你你手抄的字。年纪轻轻就能够独创字体,自成一派,真是难得。可惜就是字写的有些呆板了,缺乏风骨,还得多练。”
顾安道:“晚辈多谢韩先生教诲!”
韩瞻道:“不必谢,回头我送你一本名家字帖,多谢你今日送我一首好诗……”
顾安还没明白过来,范衍就笑骂起来,指着老友骂道:“你这个老滑头!”
随即,顾安就见韩瞻在他写的那张纸上,题上三个字“赠韩师”。
哪知韩瞻又道:“修文,你今日可是没有作诗哦!你既是琴画双绝,就由你来给我们画一幅春日宴饮图如何?”
范修文自然笑着应允。
韩瞻没想到,他的随口这么一说,这幅《春日宴饮图》日后会成为新水墨画派的开山之作,让范修文成为真正的顶级大画家。
陈吉安坐在地上铺就的厚厚毛毯上,姿态潇洒的喝着酒,看着顾安、范修文、李纯身边围着的人。
在范衍到来之前,他是清河县的顶级富二代,这些所谓的书生都像是苍蝇一样在围着他打转。
他转了转杯子,眼神看向顾安。
听说顾安德造纸坊又开起来了,还真是胆子大啊!
陈吉安又看向另一边的卢承宇,说道:“卢兄,听闻卢大人要升迁了,提前恭喜了。”
卢承宇道:“多谢,不过清河县这地方我早就待腻了,就等着我爹的调令来。”
陈吉安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大人能升迁还多亏了顾淮安给的图纸,你怎么不过去跟他喝一杯?”
卢承宇道:“我爹能升迁,自然是因为我爹励精图治,治理有方。一张破图纸而已,只是恰好碰上罢了。若不是我爹,这图纸能不能被呈上去还是未知。”
他又道:“讨厌的人始终是讨厌的!就算他会写诗又怎么样,永远也挤不进我们贵族的圈子。”
陈吉安笑着说:“是啊,他还真的应该感谢卢大人……”
这日过后,顾安文名更盛。
又几日后,顾安正在清河学院里跟范衍请教学问。
此时,有一个头发稍显凌乱的青年,骑着马进入了清河县城。
看他的打扮,像是个游侠儿!
裴度进城后,下马牵着缰绳在街上走着。
这兴元府的风景同北地是有极大的不同,就这一个小县城都比北地的府城还要热闹些。
他找了个人问路,直接去了最大的酒肆,醉仙楼。
醉仙楼虽然现在的菜品已经全方位的比不过悦来阁,但是他们还有全县最好的酒。
“醉仙酿”这酒,一斤就要十两银子,却让县里这些有钱的地主老财们趋之若鹜。
裴度打听了过后,便朝着醉仙楼而去。
门口迎接的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过又看向他身后的骏马,热情的将人请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