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在榆林县是个特殊的存在。
元家是榆林县缴纳粮税最多的人家,是受朝廷保护的。
为了休养生息,鼓励农耕,天曜国国君颁布了一条新的法令。
对主事农耕,开荒五百亩田地及以上,并将开荒地改造成良田,每年积极缴纳税粮的人家,颁发褒奖牌匾。
根据缴纳的多少和对当地发展做的贡献,牌匾的档次也不一样。
有金匾、银匾、铜匾、铁匾、木匾和文书。
最好的是金匾,然后依此类推。
元家正堂悬挂的那块匾,就是金匾。
这不要说是在榆林县,即便是整个青城府,那也是唯二的存在。
获得金匾的人家,不光要达到法令上的要求,还要有特殊贡献才行。
金匾是由皇帝亲自签押颁发的,据说全国才颁发了不到十一个,青城府占了两个。
元家的特殊贡献,是发明了沤肥和改造荒田的有效办法。
皇帝不光亲自签批颁发,当时还有表扬的口谕传来,在同获金匾的人家中,算是佼佼者了。
朝廷律例规定,凡挂金匾的人家,官府不得无故为难。
这样的人家,是榆林县的骄傲,又岂容宵小之徒欺傉?!
邢三强看了一眼那调戏人的男子,穿着富贵,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但本县有头有脸人家的少爷,他都认得,这人对不上号!
难道是外来的?
外来的欺负本地人,那不行!
邢三强大步跑上前,大刀“啪”往桌子上一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皇上嘉奖人家之女,你是不是想蹲牢房?!”
邢三强这话说的艺术,将皇上都抬出来了。
那公子哥儿闻言,几乎摸到元青珊脸上的手缩了回来,皱眉回头仔细一瞧,对方是个衙役。
瞬间怒上心头,他娘的,一个破衙役竟然管他的闲事?
还抬出皇上威胁他,活的不耐烦了!
他回身一拳砸向邢三强,邢三强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躲,抬腿踢了对方一脚。
那公子哥儿就是个酒囊饭袋,色厉内荏,被一脚踢翻在地。
他气恼的吼道:“都给我上,打死他!打死他!”
他带的四个家丁见少爷被踢倒,纷纷上来开打,那架势一看就是常打架斗殴的。
几人瞬间打作一团。
跟在邢三强身后的陈世怀本想后退,结果对方的家丁可不管,见二人是一起来的,便一起揍了。
为了自保,陈世怀只得奋起反击。
不过,对方两个打一个,再加上他身瘦体弱,很快被两个家丁围殴的毫无还手之力。
元青珊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邢三强二人又是为她才与对方对上的,她着急的大声呼救。
那边看到打斗占了上风的公子哥儿邪恶的看向元青珊,随后从地上爬起来走向她。
元青珊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刘掌柜也急忙上前阻挡住那公子。
只是元青珊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飞来的一物重重的砸倒在地。
她挣扎扭身,发现砸倒自己的,并不是调戏自己之人,而是一名陌生男子。
此刻,他正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被紧随而来的两个大汉拳打脚踢。
混乱中,元青珊也跟着挨了几脚。
那公子哥儿在旁边跳着脚喊道:“把他拉起来,拉起来,压着爷的美人了,哎,你们往哪踢,踢到爷的美人了……”
元青珊心中低咒,他娘的,真倒霉!跑的时候咋没看清方向。
陌生男子正是陈世怀,砸到元青珊身上纯属意外,他只是被人一脚踹飞,刚好砸到她而已。
听到那公子哥的叫声,他微抬头看了身下的元青珊一眼,目光微闪,旋即展开双臂将元青珊护在身下。
“就在那儿,快,抓住他们,竟然敢袭击官差,罪加一等!”江逸带着一队衙役跑了过来。
他路过街口回衙门时,看到这边有打架的,其中一人穿着衙役衣裳。
于是,火速回衙门叫了人。
那边有两个人正在压着邢三强殴打,其中一人见势不妙,急忙来到自己主子跟前低语几句。
那公子哥儿看了一眼街口跑来的一众衙役,眼神一暗,皱眉挥手道:“撤!”
五人撒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江逸留下两个衙役帮邢三强这边,自己带了一队衙役追了上去。
直到此时,躲在角落的百姓才走出来,纷纷上前帮忙。
不是他们见死不救,实在是对方太凶狠。
尤其是那四个打手,长得虎背熊腰,普通百姓哪敢上前?
当人们上前要将元青珊二人拉起时,才看到陈世怀紧紧的将元青珊护在身下的场景。
于是,一位妇人一边将元青珊搀扶起,一边说道:
“哎呀,这小伙子不错,看看自己被打成啥样了,还死死的护着姑娘你呢。”
说完,还朝元青珊挤眉弄眼。
元青珊懵了。
心里哀嚎:不是,大婶,他要是没砸在我身上,也许我就跑出去了呀!
但是良好的道德修养让她没有说出口,毕竟砸到自己的人,跟邢三强是一伙的。
邢三强出手帮了自己,并与对方打了起来。
这人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被牵连其中,于情于理,都是因自己而受牵连。
自己如果此时辩解,倒显得无情无义了。
……
转眼两天过去,县城里又多了一份关于元家姑娘的流言。
梅含卉极为气恼,明明自己闺女是受害者,为什么传言那么难听?!
自己家里家财万贯,对朝廷有贡献,受到皇帝嘉奖,还需要闺女出去勾引有钱公子?
况且,听说那调戏自己闺女的人,长得蠢笨如猪,相貌丑陋。
可是再怎么上火,也封不住悠悠众口。
看到闺女这几天心情不好,又马上过中秋节了,梅含卉索性打发元青珊去姨母家里送节礼,散散心。
元青珊的姨母在城西十里的程刘村,婆家是程刘村的地主,家境较为富裕。
她姨母叫梅含蕊,姨父叫程广北,三个表哥分别叫程有粮、程有金、程有银。
马车行至程刘村村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车厢里正说着小话的元青珊主仆,被猛得晃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倾去。
玉叶赶紧伸出一只手使劲抓住车厢壁,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元青珊,努力稳住身形。
随后对车厢外问道:“张叔,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