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曹氏用这一招可是将六个女婿,拿捏的服服贴贴。
就连最难对付的脾气火爆的大女婿,都被她整的屁不敢放一个。
这年头,谁家没有个兄弟姊妹,六个女婿都怕担上气晕丈母娘的罪名,连累了家里、甚至是族里的兄弟姊妹说亲。
但这个元青珊不一样。
元青珊家里是皇上亲自嘉奖的人家,又是县里有名的积善人家。
虽然她在儿子成亲前,在村里有意无意的传了许多关于这个儿媳妇娇惯性子不好的话。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
就像陈老七,自持自己是大夫,没人敢得罪他,有一次听她在外面与人说到儿媳妇,很生气的斥责过她。
那话很难听。
这个出了五服的同族小叔子,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若不是生病时还需要他诊治,鬼才理会那个糟老头子!
一瞬间,曹氏想了很多。
抬头看到自己儿子不赞同的目光,她心里打了个旋。
于是,慢慢坐直,笑眯眯的对元青珊说:
“儿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是一家人,有什么赔不赔罪的?
哎哟,我这身子啊,是老毛病了,大夫说是心悸,没法根治。
你不用放在心,快收拾收拾,让永功陪你回娘家。”
元青珊淡淡的说道:“哎,有娘这话,媳妇就放心了。
玉叶,你去将我陪嫁的红参拿来给婆母,让婆母好好补补身子。”
元青珊有些佩服这个婆婆,大清早的作成这样,还能笑眯眯的跟没事人一样。
她早就看穿陈大夫给曹氏留了面子。
他们是一族人,这一点元青珊无可厚非。
当初她娘差人来打听阵家的时候,打听回去的消息是,曹氏脾气极好,总是笑眯眯的,说话软和。
看来,那并不是在夸赞她,而是话里有话啊。
倒是陈满仓,听说是从年轻的时候就打婆娘的,直到生了老儿子,才转了性。
玉叶很快将红参拿了过来,不情不愿的递给元青珊。
元青珊将红参交给曹氏,便带着红叶去了厨房。
一早上闹到现在,还没有做饭呢。
元青珊有个毛病,打小得按时吃饭,不然会身上无力、发晕。
厨房里,主要是玉叶在忙,就算知道小姐会做饭,她也不能让小姐做的。
很快,六个清口的小菜,香浓的米粥,金黄的鸡蛋面饼就端上了桌。
这些都是元青珊嫁妆里带过来的。
其实大部分嫁妆都已经送去了元青珊陪嫁的宅子,他们回二日后,便在那里居住。
只在陈世怀休沐时,两人才回村里。
这是成亲前两家人讲究好的。
就算这样,梅含卉也担心她在婆家吃不好,塞了一马车的米面肉蛋等。
当时这些被玉叶指挥着都搬进了新房,曹氏看着眼馋,但也知道媳妇的嫁妆动不得。
不然,他儿子崩想考功名了。
头一次吃这样可口的饭菜,曹氏的眼神更忍不住往新房里瞅。
元青珊自然是看到了曹氏的神情,因此,在回县城的时候,她拿了一袋米、一袋面出来。
另外,鸡蛋和肉不好放,她全部拿到了灶房,叮嘱陈满仓老两口,不要舍不得,该吃就吃,不然坏了就可惜了。
他们坐上从娘家带来的马车走了,为了方便,玉叶还特意学了赶车。
陈满仓和曹氏看着儿媳妇留下的一大堆好东西,眼里放着光。
“他爹,唉,你说,唉,咱们家一直不好过,唉,何时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那红参啊,我只是听人说过,还从来没见过呢,亲家家里可真富裕。
你再看这些好东西,精米精面,还有这鸡蛋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吧?
这一扇猪肉,哎哟,天老爷,我自打记时起,就没见过。
不,见过,在猪肉陈家的肉摊上见过……”
曹氏絮絮叨叨的说着,陈满仓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抖着手摸摸这样,摸摸那样。
“他爹,你听到我的话没?”曹氏推了一把陈满仓。
陈满仓回神,说道:“我听到了,你个娘们,推那么大劲干嘛。”
“我叫你,你不答应,我不得推醒你。”曹氏嗔怪道。
只是,老婆子一个,这作派实在看上去辣眼睛。
“要不,给六个闺女一家分点?”陈满仓想了想说道。
曹氏闻言,说道:“我正是这意思,反正儿媳妇那儿多的是,没了再从娘家拿,倒是闺女们家里,都不好过。”
……
且不说陈家老两口的算计。
玉叶驾着马车已经停在了元家门口。
元宝来、梅含卉和元景行已经带着一众下人在门口迎接了,远远看上去,像是迎接省亲的娘娘。
陈世怀下了马车,给岳父岳母行了一礼,便转身抬手将元青珊扶了下来。
梅含卉赶紧去看元青珊的脸色,见她神情淡淡的,没有刚成亲的小女儿的娇羞,她心里咯噔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来。
将人迎进府后,稍稍坐在花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元宝来便将陈世怀叫去了书房,元景行陪同。
梅含卉见他们一离开,立即拉着元青珊回了内院。
“青珊,你告诉娘,你婆婆有没有搓磨你?”梅含卉盯着元青珊的眼睛问道。
“夫人……”玉叶不待元青珊说话,就要告状,被元青珊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元青珊握着梅含卉的手,笑道:“娘,我昨天才成亲,婆婆哪有时间搓磨我啊。
况且,您不是提前差人打听过,我那婆婆脾气最好不过了。”
梅含卉看了元青珊和玉叶的互动,又哪里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但她知道,元青珊这副样子,她是问不出来的,还得找时间问问玉叶。
她这闺女,在外人跟前,丁点亏不吃,可在自家人面前,是个死吃亏的人。
好在,闺女回门后,不用再回村里住了,离她婆婆远,好歹也清静。
……
城东江家,今日也是儿媳妇回娘家的日子。
江家打理了一马车的回礼,另一辆马车给小两口乘坐。
可是,江逸不喜欢坐马车里,虽然今天的天有些冷,但他仍坚持骑马。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垂着眼眸,不喜不怒,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昨夜的事。
昨天夜里,林代双催他回房后,他站在新房里久久没动。
他只要看到蒋乐珍,便会想到驿道那次庆功宴上的事。
可是,自己的记忆就停在被人扶进房间躺在床上,闻着好闻的香气睡着了这一点上。
怎么就被人抓奸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