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漾这么说,大家都很动容。
哪怕是有的人以前在家里不得宠,因为家里穷每天除了帮忙干活还是帮忙干活,其实心里也很想家里人。
江漾接着道:“你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干净,他们自然看到什么都觉得脏。但是吧,被议论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你们都活着遇到了希望,都是自由身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哪怕只是回去看一眼,哪怕左右邻居都不待见你们,哪怕你们也真的不想回家长住了,起码以后不会后悔自己没能回去看一眼。”
上面肯定会想办法安置他们。
可如果他们现在真的不回家,她相信他们以后心里肯定惦记着,也没什么意思过好将来。
总局的局长听到江漾这番话,也劝说大家都回家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了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
他记得以前有对夫妻不见了孩子,一夜白头。
这群人里有的都四十多了,父母恐怕已经白发苍苍,现在不见以后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你们都回去看看父母,不想在家里住下去的,再回来登记。”
有了这句话,大家也就都决定回去看一看。
至于那个小山村,现在已经成了个空村子。
小山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那些年纪尚小的孩子,全都给间谍当过帮凶,要送去农场改造。
现在,这些人还在局子里。
江漾自认自己和大娘翠花二人是老熟人,带着季安青去见她们最后一面。
大娘和翠花看见这俩人,吓得急忙躲到其他人身后。
然而,没有用。
江漾笑眯眯地走过去,将她们二人拎了出来,拍拍她们的脑袋。
大娘和翠花只觉着寒毛顿起,有种要被拧天灵盖的错觉。
却听见江漾像叙旧的老友似的,说:“你们家的另一只鸡是我的了。
我想想,是小鸡炖蘑菇呢,还是叫花鸡呢,还是烤鸡呢,还是葱油鸡,又或者是大盘鸡呢?”
说着,她咂咂嘴,仿佛美味已经在面前。
大娘和翠花可谓是敢怒不敢言,憋屈得很。
毕竟,她们手臂上的疼痛还在,时时刻刻提醒她们不要惹眼前的人。
她们只能在心里偷偷翻白眼,心说,什么叫另一只鸡是你的?
上一只鸡,她们婆媳二人也没能尝上一口好吧!
江漾不管她俩如何想,招了招手让人拿着做的笔录过来。
上面清楚的写了谁谁谁在哪天迷晕一人,在哪天又绑了一人。
又是谁最先加入坑害同胞的事情中,又如何发展整个村子的人,能知道小山村里作恶最多的都有哪些人。
江漾将作恶最多的名字一一喊出来,要求被喊到的人答到,好让她将名字和人对应起来。
每当有一个答到的人,她都会走过去拍拍脑袋,或者拍拍肩膀,阴恻恻地说一句:
“你们的报应来了。”
事实上,她怕他们的时候,要么悄无声息用灵力对他们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或是悄咪咪给他们用药。
这些人到了农场,有一部分人会逐渐变得痴傻,生活无法自理。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的身体会在入夜后承受锥心刺骨之痛。
但无一例外,白天需要他们好好劳动的时候,他们都会拼了命地干。
至死方休。
江漾和季安青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仿佛要洗净那些不该存在的罪恶。
江漾下意识冒出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安青勾了勾她的手指:“阿漾,一切都已经改变。”
他指的不仅仅是这次的事件。
他的阿漾不需要再忍受饥寒,也不会再孤身一人,她的身后有他,有后背山大队的乡亲们,还有其他喜欢阿漾的人。
小夫妻俩是开部队的车出来的。
季安青坐到驾驶座上,载着坐在副驾驶的江漾,回部队去了。
小夫妻俩回到部队已到中午吃饭时间,他们就直奔食堂。
下午,他们没有再往外跑,而是去观看比赛。
吕建国看到小夫妻俩过来,招呼人在他旁边多摆两个椅子给他们坐。
跟吕建国坐在一块的人,江漾和季安青基本上都见过,一一打招呼。
只是其中有一位江漾未曾见过,却莫名觉得眼熟。
以至于江漾悄悄看了一眼,又一眼。
想到大家都管他叫江政委,江漾的脑子里闪过点什么,她及时抓住了。
好像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早早为国牺牲的爷爷,就是姓江。
但江政委的年纪,当不得她爷爷。
想起空间里有奶奶以前给爷爷画的画像,还有她小时候看着奶奶给儿子画的画像。
江漾用神识探入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这人跟她爷爷有几分相似。
细看的话,这人的脸型和鼻子跟奶奶也很像。
要说这人跟爷爷奶奶没有关系,江漾都不信!
这人的年龄……当爷爷奶奶的儿子倒是合适。
不过,当年奶奶能捡到她,就是接到儿子牺牲的消息跑来京城的。
等她长大了,能听懂奶奶的话了,奶奶想爷爷他们了,总说没有看到儿子的遗体就代表还活着。
哪怕上头的人跟她说,她儿子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活不下来。
江漾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人不会就是她奶奶那“牺牲”了的儿子吧?
可这人活得好好的,上头为何跟奶奶说已经牺牲,这人又为何从来没回去看过奶奶?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又看了这人一眼,却刚好对上对方的目光。
“江漾同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偷看被抓包,要是一般人就尴尬了。
江漾脸皮厚着呢,只有别人尴尬的份。
她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有点东西。”
其他人:“???”
他们怎么没看见?!
江鹤卿本人也好奇:“有什么?”
江漾:“我要是说了,您不能生气。”
对方点头应承。
江漾便说:“你有点像我爷爷奶奶的儿子,一个据说已经牺牲的人。”
江鹤卿似乎想到点什么,问:“有证据?”
几年前,他捡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
或许,那个人就是江漾口中的人。
不过……牺牲?
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