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云茵回神,对冬儿笑笑,抱起汤圆往床边走去。
只是耳畔的笛声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从她头顶传来的一般,将她从四面八方的围绕。
汤圆甩了甩耳朵,觉得这声音刺耳,它不喜欢。
“喵喵~”好难听啊。
它抬起脑袋瓜,看了看房梁。
姜云茵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这曲子挺催眠,她往床上一躺,立马就有了睡意。
一曲终了,姜云茵也睡着了。
就是可怜某人在墙头吹了大半宿的冷风,连心上人的半片影子都没见到。
翌日晚上。
笛声又准时响起。
还是那个曲子,还是那个味道,姜云茵正在沐浴呢,就听见这悠悠扬扬,又暗带忧伤的笛声。
从浴桶中起身,姜云茵穿好里衣,随手披了件外袍,对屋子里逗狗的冬儿询问起来。
“冬儿,谁在吹笛子啊?”
她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冬儿是知情的。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姿越发婀娜动人的少女,神色微妙道,“姑娘,是太子殿下。”
姜云茵嘴角抽了两下,听着音色有些不够平稳的笛声,无奈摇头。
这办法他都能想到,也是绝了。
可他是在盼着自己死呢,还是盼着什么别的,她也一概不知。
一曲终了,本来以为就到此结束了的,谁知,第二遍的笛声又来了。
而且还跟怕她听不到一样,仅有一门之隔,寝宫外,烛火映出一道屹立的身影。
这下好了,就跟站她面前吹奏似的,近得不可思议。
姜云茵额角划过一抹黑线,只觉两眼发黑。
她还没死呢,吹什么亡妻回忆曲。
但是她并不想见他。
“冬儿。去让他走。”
姜云茵一甩袖子,转身躺到榻上,捞起酣睡的元宵,心烦意乱的蹂躏起来。
“喏!”冬儿小声应答。
不过她觉得,太子殿下肯定是不会走的。
这不,她出去了半天,这笛声仍旧在继续。
显然冬儿制止不了他。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笛声越发靠近,好像就在窗边似的。
她寻觅着抬头,透过窗户狭窄的缝隙,瞧见了院外烛火照在了一抹暗青色的衣角上。
“……”要不请他进来吹?
姜云茵都服气了。
可她今天睡得太久,现在一点也不困,所以这笛声是越听越清醒。
举起手里调皮的元宵,姜云茵窝在榻上,耳畔的笛声像一双无形的大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她眼神闪了闪,微抿嘴角,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可跟他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患讲道理,也是讲不清楚的。
她太难了。
叹了口气,窗外的笛声也随即消失了。
姜云茵坐起来,打算到床上躺着酝酿睡意,可她还没走两步呢,这第三遍笛声又来了。
袅袅玉笛声,吹皱一池春水。
但姜云茵是真的忍不了了。
“萧璟聿!!”
她一把推开窗户,朝外头的身影低喝一声。
别吹了,她还没死呢。
“茵儿!”情绪酝酿十分到位的某人正靠在柱子上,一副惊喜十足的样子,笛声落下,他的眼中也充满熠熠生辉的色彩。
他赶紧把笛子放下,快步来到窗边,眼神含情脉脉,跟个激动的小狗似的,若有尾巴,肯定都摇成螺旋桨了。
他激动的看向屋中人,语气软下来,可怜道,“你总算愿意见我了。”
“……”呸!
姜云茵憎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语气幽幽,“你能不能别吹了,我还没死呢。”
“啊??”什么?
萧璟聿手撑在窗柩上,表情疑惑了两秒,不解的盯着她。
什么死不死的,胡说什么呢。
姜云茵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有了解过这曲子的含义。
她垫脚,一把抓过他的衣襟,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你知不知道这念妻曲是吹给死人听的?”
萧璟聿瞳孔地震,神色错愕极了,他先去看看笛子,再看看她,微窘的低下头,“不……不能吧……”
“这是不是辛公的念妻曲…”姜云茵眯了眯眼眸,声音清脆悦耳,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可落在萧璟聿耳中,就恍若天籁之音。
他乖乖点头,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她,“你知道呀!”
茵儿真聪明。
姜云茵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睨着他,“辛公的妻子早夭,他每年作曲有一半是纪念他亡妻的,尤其这一首,为当时之最。
我看你是想盼着我死吧。”
“呸呸呸,才不是。我没有。绝不可能。”
萧璟聿三连否定,脸都急红了,赶紧握住她的手,紧张解释。
“我……我对乐理不精通,匆忙学的。
但我只是想见你而已嘛,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早知道,他就吹那首凤求凰了。可他当时觉得凤求凰太随众,还特意换了这首。
他还问过了乐师呢。
狗屁的乐师,居然敢坑他。
姜云茵真想对他翻白眼,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就准备关窗,“你闲的没事学什么笛子,别吹了听到没。
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要休息了,不想跟他多说。
“别!”萧璟聿伸手阻拦,挡住闭合的窗户。
姜云茵差点就夹住了他的手,赶紧松开,后怕的皱眉。
“你干嘛。”
手不想要了是吧,他这寝宫的窗户可不是寻常的木头窗户,沉着呢。
萧璟聿拍了拍手,对她灿烂一笑,“无碍。”
说罢,他就准备翻窗进屋。
看着他纵身跳上窗台,想要往屋子里翻时,姜云茵瞳孔微缩,连忙阻拦,“诶诶诶,你干嘛?”
“不许进来,给我出去。”
干嘛呢,干嘛呢,没见过他这样脸皮厚的人,她没让他进屋的。
可萧璟聿身体灵活,躲开她的爪子后,轻松跳进屋中,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唔,茵儿!”
好想她啊,总算是抱上了。
沉重的大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跟个粘人的大型犬没什么两样。
姜云茵僵着脖子,试图跟他保持冷漠的距离。
“萧璟聿,你别给我撒娇,出去,我没说要见你。”
混蛋!
脸皮太厚了。
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就不!”萧璟聿抱着她,双手反而不断缩紧,有种试图将她跟自己融为一体的感觉。
姜云茵险些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都快翻白眼了,“咳咳…松手啊……”
混蛋(;≥皿≤)!
她的腰要断了。
萧璟聿急忙将她松开,悻悻一笑,给她拍拍背。
“你是不是真想我死给你看啊。”姜云茵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娇哼一声。
“当然不是了。”萧璟聿握住她爪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排大白牙,有些傻里傻气的,“我可盼着跟茵儿长命百岁呢。”
姜云茵甩开他的手,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别给我插杆打浑,你赶紧走。”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我不走!”萧璟聿郁闷的皱起剑眉,耍赖的往榻上一坐,吓得刚睡着的元宵都炸毛了,赶紧跳下软榻,跑自己窝里躲着去了。
姜云茵拧眉,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揉揉眼睛,气势发生了转变,“你真是闲的。
你折子看完了吗?刑部的案件处理了吗?
北方的旱灾缓解了吗?
身为太子,如此注重儿女私情,你真是……不知所谓。”
萧璟聿睁大了凤目,震惊的看着她,好像觉得她被太傅附体了一样,说话这样古板老道。
但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想好了对策,他往软榻上一躺,身姿散漫却不失贵气,“太子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够有儿女私情了。”
“茵儿这话说的,我还是能分清公私的。”
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就得陪着她啊。
瞧着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姜云茵双手叉腰,伸出手指指着他,开始胡搅蛮缠,“你出不出去!”
“不!”萧璟聿将手枕在后脑勺处,倔犟摇头,眼神那叫一个坚定。
他还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呢,走什么走。
哼…
姜云茵气结,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一拂袖子,大步往外走。
他爱走不走,这东宫又不是没有客房,她随便找间屋子都可以住的。
反正就是不想跟他多说。
还没走两步呢,她忽然被人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躺在了铺着软垫的榻上。
脑瓜子嗡嗡,姜云茵看着眼前都有重影的人,脸色都变了,“你……”
她好想吐。
萧璟聿抓过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姿态暧昧且强势,另一手则是捏住她软乎乎的脸颊两侧,眼神变得危险,“我什么我。
茵儿,你今日不给我说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咱们就都别睡了。”
他又不是湿衣服,天天晾晾晾。
萧璟聿半压在她身上,透过单薄的衣衫,她甚至可以察觉他的体温,加上如此暧昧横生的姿势和环境,她羞恼的别开脸,抬脚就要踹他。
萧璟聿眼疾手快,抬手按住她的腿,轻松压制,得意的挑眉,倒是有种期待被夸奖的样子。
姜云茵气的磨牙,不信邪的往他脑袋上撞去。
狗东西,她可不是泥巴捏的。
但是这招,对萧璟聿来说,包不灵的,毕竟他已经吃了一次亏,第二次根本不可能再有用。
这不,她把脑袋撞过去的时候,他顺势就将她搂进怀里,反倒是成了她投怀送抱。
湿润的吻落在脸上,姜云茵咬着贝齿,抬头瞪向面前不要脸的臭男人。
“!!!”
“你放开我!”
耍什么流氓(`Δ′)!
萧璟聿偷了个香,心情美丽了几分,面上却还是要装作生气的模样,“放开可以,除非茵儿告诉我,你为何又生我的气。
那东方薇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你怎么还不理我。”
“东方薇?”东方薇谁啊?
姜云茵顿了下,满脸疑惑,好似全然不知道的模样。
萧璟聿将她双手交叉禁锢在腰上,搂着绵软的身躯,鼻尖传来沐浴后的淡淡栀子香,耳根骤然有些发红。
茵儿好香啊!
再亲一下,她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萧璟聿脑中思绪飘飞,没有注意到姜云茵疑问的视线,待他低头索吻时,被她猛地掐住手背上的肉,立马就清醒了。
“啊?你说什么?”萧璟聿呲牙,尽量保持自己英俊的面容不扭曲,以免被她多个嫌弃的理由。
姜云茵皮笑肉不笑,眼中带着淡淡的八卦之色,“我在问你,东方薇是谁!”
倒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萧璟聿勾唇,被她呆呆的模样勾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说着就要去亲她。
“别管她了,茵儿,快亲亲我,我最近好想你啊。”
亲你个头啊,姜云茵赶紧挣扎起来。
挣扎间,肩上的外袍滑脱,露出里面单薄透明的里衣,以及少女嫩黄色小衣的一角。
里衣领口宽大,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状态中,一抹无暇雪色撞进那清冽的凤目中。
呼吸骤然一深。
少女身形娇小,平常穿的衣服也稍宽松,并不显身材。
萧璟聿抱过她许多次,却没有做出任何非分之举,所以并不知,她随着年纪增长也成正比发育的身材。
胸前小衣被撑起一抹有些夸张的弧度,沟壑幽幽,雪色辉映。
一抹红梅……
“萧璟聿!”这人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啊。
姜云茵不懂,但大为震惊。
可她也不傻,等她低头一看,自己被半扯开的衣襟后,气的脸都绿了。
他他……他竟然对自己……
臭流氓!
萧璟聿捂着又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可怜的蹲在角落中思过,模样囧得不像话。
他一手捂鼻子,一手捂脸,脑中检讨着自己的行为。
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
想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流鼻血呢。
还是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真是没出息。
旁边就是雅虎的窝,它吐着舌头,眼神无辜的盯着自家蠢'爹'。
这是咋了,怎么脸这么红。
重新套了两件衣服的姜云茵走过来,准备给他重新更换帕子,语气幽怨道,“还在流鼻血没有?”
萧璟聿羞愧又不羞愧的摇摇头。
他觉得姜云茵是他娘子,虽然流鼻血是有点丢人,但他这也是正常反应。
瞧他这副受气包的样子,姜云茵差点都心软了。
但前提,她不是当事人的话。
“起来坐着。”
她看着他的脸,刚才情急之中,她又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