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醍醐灌顶,只觉得将来若是能实现萧师父所想就好了,儿子现在对这条路是真的心生向往,若有朝一日能像父皇般君临天下,必定要实现师父所想。”
曲昭意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敢想刚入都城的儿子有多迷茫,现在却能如此侃侃而谈。
萧佑眨着眼睛说道:“母亲可发现父亲疲累的样子,内忧外患,还要为儿子筹谋,父亲实在是殚精竭虑,与母亲相比,倒是像隔了十来岁。”
曲昭意终于被逗笑了,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你私下这般叫他,他可知晓?”
“儿子的身份只能唤他父亲,不过,母亲准备何时让姐姐知晓儿子的身份??””萧佑最痛苦的就是与姐姐如此近却不能相近,还有自己的亲外甥,不能无所顾忌地去探望。
自己在这里就是外男,外男岂能随随便便就进公主的院子?
本来以为儿子已经成长不少,此时终于流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委屈,曲昭意极是心安,若是被教得失了常人的感情,是做不了帝王的,手段要高明,仁善也不能丢失。
母子二人在萧天洛的书房里聊了许久才分开,萧天洛知道他们开始与结束的时间,细算了一下,他们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现在的侯府真是光耀了,先有皇帝藏起来的亲儿子,后有皇帝的掌上明珠,现在更绝,皇帝的初恋与青梅都来了,这府里藏了这么些人,萧天洛都觉得压力山大。
夜间看到萧天洛一脸疲累,祝久儿都忍不住笑了:“如何?”
“累。”
萧天洛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感觉全身上下都不太好,有种精气被抽走的感觉。
“曲姨还有几日便会离开,她不可能留在这里太久,公主出月子以后也会搬回公主府。”
有了孩子,公主府里自然会热闹起来,满府的人会围着小郡王转,侯府的作用就过去了。
只有萧佑,会继续在这里求学,但总好过现在,藏着这么多皇帝的秘密,压力真大!
萧天洛在榻上滚了好几下,怔怔地看着头顶,两手两脚摊开,像个大字。
祝久儿被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逗乐了,算是体贴了一把,上前替他按起了双肩,就听这人叨叨起来:“你说皇帝非要出宫来陪女儿生产,陪就陪吧,可把咱们累得够呛。”
“你是不知道,我这人的背景哪能想那么多,看到丁公公把银针拿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皇帝入口的东西啊是应该谨慎,万一他在咱们侯府出个好歹,事情大发了。”
“幸好皇帝平安无事地回宫去了,全府上下的心才能放下来,不过你等着吧……”
祝久儿纤细的手指按在萧天洛脑袋的穴位上,稍加内力,就让萧天洛觉得有一股热流涌入脑中,整个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瞬间清明。
“公主还在咱们府里,想要上门探望的人必定不少,接下来还是消停不下来。”
祝久儿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住在宫里还好,在宫外的空间就大得多,都想过来。
萧天洛的猜想必定会成真,萧天洛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祝久儿的腿上,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小姐的按摩,舒服,真舒服啊,怪不得男人就好这一口呢。
瞧他脸上突然露出的神情,祝久儿就知道这男人的脑子又要想歪了,手下多了几分力道。
“哎呦,你要谋杀亲人啊。”萧天洛突然吃痛,一股碌地坐起来,反手就将大小姐按住了,不容她挣脱,就在她脸上偷香:“媳妇,天都黑了。”
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潜台词一听就懂,祝久儿眨了眨眼,抬起小脚磨了磨他的腿。
“可是没泡羊肠套,我的月事也走了好几天,现在恐怕就是你说的危险期,怎么办?”
萧天洛傻了眼,他可不想再让大小姐再生,三个娃子就够够的了。
他长叹一声,终于是翻身躺在榻上,果然有了孩子和没孩子前的想法就不一样,他现在是无比怀念从前无所顾忌,只是一门造娃的生活。
那时候哪里需要想这么多,埋头苦干就是。
祝久儿看他这神情也是好笑得很,但幸好她有备而来,提醒萧天洛去净室看看。
萧天洛从净室取来泡好的羊肠套,整个人与刚才截然不同,步子迈得飞起,整个人要飘起来一样,祝久儿嘴角扬起,这男人还是要喂饱得好。
要说瑶珠就是有一手,哪怕生育了三个孩子,因为养护得好,萧天洛觉得大小姐身上无一处不美,有些风情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能有的。
一想到自己拥有了大小姐从青涩到成熟的整个阶段,萧天洛就觉得无比地满足。
这边是如胶似漆,另一头公主的院子里正围着孩子转个不停。
曲昭意也是观察了乳娘一番,这才来到女儿身边,母女久未同榻,也只有亲母亲不介意女儿现在略显邋遢的模样,圣懿公主将头埋入母亲怀中,十分满足。
她有太多的疑惑,曲昭意就一一讲给她听,从自己如何出宫,如何做了商家人,又如何在海上行商,如何救下阮樱,两人在海上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如何成为密友。
就连阮樱到都城也是她派了人一路关照,直到确定阮樱平安入城才让人撤走。
只有将萧佑的存在暂时抹去,而圣懿公主显然最介意的还是那个没了的弟妹,一时间惆怅不已:“母亲,贤嫔现在暴露了真面目,但这肯定不是她最后的下场。”
“安北侯府尚在,她定不会死心,从前用贤仁来伪装自己,熬了这么多年还是败给皇后,她从前就瞧不上皇后,偏让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入主东宫,这口气她肯定咽不下去。”
“只要她存有野心,只要安北侯手中仍有兵权,总有那么一日的。”
曲昭意说得十分笃定,她轻抚着女儿的手:“可我们并不是全无筹码,圣懿,放心。”
圣懿公主困乏得很,闻着母亲身上的馨香沉沉入睡。
曲昭意来得隐秘,离开的那日也是突然,从侯府后门悄然驶出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
她只带走了女儿常用的一方帕子及外孙的一件小衣裳。
马车在驶离城门时,城门之上一道身影转身离去,曲昭意似有所感,睁开眼后看向车外。
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入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