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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在百姓口中不断发酵,直至傍晚时分,已是越传越离谱。
更有甚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徐平与顾秋婵所谓的“苟且之事”。
什么徐平意图篡权,与顾秋婵勾结,要颠覆大梁的江山社稷。
什么顾秋婵耐不住寂寞,私养了几百个面首。
“我跟你说,那徐平有龙阳之好!他一晚上要找八个男子。”
“你听谁说的?”
“什么龙阳之好?顾秋婵明明就是为其所胁迫。”
“胁迫个屁?听说那徐平身高八尺,相貌不凡,顾秋婵可是寂寞难耐,主动投怀。”
“你懂个屁!明明是它会转圈!一般人可真不行!不过老子不一样,嘿嘿!老子也会转圈!”
“你?你会转圈你媳妇能跟隔壁老王跑了去?真特么能吹!”
……
大将军府内,徐平在书房审阅军报。虎威的局势似乎比他想象中要严峻,顾应痕的主力始终徘徊在关内,姜尚武本就损兵折将,连带着吴青峰也常有所失。
合上军报,他手指不停转动着毛笔,嘴角也是缓缓下塌。若按陆铮信中所述,是有些反常。
武承乾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连续在吴青峰的手中捞得便宜。早在宣帝在位,慕容烈和吴青峰就互有胜负。
军神榜第三,如今仗打成这副模样,的确有问题。至于顾应痕,明日便是时限,此贼今夜必会来信……
念及此处,徐平放下毛笔,手指开始敲打起台面。“凉州局势未明,先前的饵是不是下得早了一些……本可利用姜云裳腹中胎儿寻得更大利益……
陆铮如此急切,怕是不够稳妥啊?”
正在徐平思虑之际,亲卫神色凝重,脚步急促,打破了书房内原本的宁静。“大将军,府外传得沸沸扬扬,都说……”
“说什么?”徐平抬头,面上带着几分疑惑。
“说您和梁国太后顾秋婵有……”亲卫低头垂目,不敢直视徐平的眼睛。“有,有苟且之事……”
听闻此言,徐平眉头一挑,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陆老贼连这特么都能算到?
“大将军,您和梁太后之事……现已传遍了整个奉天城内。”言罢,其人赶忙单膝跪地。“杨将军已率玄甲卫出府,旦有议论与妄言之人,我等即刻诛杀。“
徐平“啪”的一声将军报拍在桌上,随后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若按陆铮所述,让自己陷入骂名而成为众矢之的一定是顾秋婵,过些时日出来替自己说话的也一定是她。
看来,他们手中的底牌果真就是信中提到的岩台大营了。但也不对啊!若是顾秋婵能掌控岩台大营,姜氏不可能那么被动。除非……
几息之后,徐平微微摆手。“你去将杨定唤回来。话都不让人说,这怎么能行呢?
咱们是好人,大大滴好人!懂吗?”
此话一出,亲卫当即愣住。“大将军这是何意?”
“这个你不用多问。”徐平的嘴角微微上扬。“总之记住一句话,让他们传,传得越多越好,传得越真越好!
去账房支些银子交给城内的说书人,让他们每日不停的说,说好了,将军我重重有赏。”
“这……”亲卫起身行礼。“是!卑职这就去办。”
“回来!”其人正欲转身,徐平又将之叫住。“你去趟城西,给我把英月娥找来!”
“诺!”
转眼已是夜幕降临。这奉天城内的大街小巷与酒楼茶馆,全是议论徐平与顾秋婵之人。
不但如此,甚至还有将军府亲卫扮演的托子各种添油加醋,引导风向。
而城内的一处雅阁中,顾应痕与徐平执棋对弈。
“四之十六。”顾应痕率先落子。“今日这奉天城内可真热闹,贤弟就没什么想和愚兄说的吗?”
“说?国公爷认为徐某该说什么?莫非京城那些谣言国公当真了?”言罢,徐平将白子放于下角。“三之十七。”
“呵呵呵!五之十七。贤弟啊,秋婵不管怎样都是愚兄的嫡女,你这般欺负孤儿寡母的,不太好吧?”顾应痕嘴角含笑,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淡定。
听闻此言,徐平拿起白子,几息之后又放回棋盒。“便是国公这样的人,还会在意这些吗?
亦或是说,国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言罢,他笑着落子。“尖顶,四之十八!呵呵!”
“贤弟与我共谋大业,何以如此?”顾应痕微微摇头,随后捏了捏鼻尖。“就在今日辰时,薛将军和愚兄在宫外相遇。我二人久未联系,倒是聊了许多。
贤弟,有兴趣听吗?”
“哦?可惜了!徐某还是多岩台大营的季书同比较感兴趣。家妻蒙难,心灰意冷之下,难免会口若悬河!不知贤兄可否让愚弟找些慰籍?”话到此处,徐平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函。“他不死,你我二人睡不好啊!”
接过信函,顾应痕随意的翻看起来。几息之后,他笑着将信撕毁。“贤弟还是太过高看愚兄了!若是季书同那么好对付,奉天城内的这杯羹,如何也分不到贤弟头上。不知愚兄说得对吗?”
“的确如此!”徐平夹住白子,随后以内劲一点,白子当场穿透棋盘。“三之十五。
好歹也是杀子之仇,无论如何,国公都的给徐某一个交代吧?
否则!徐某如何在军中立足啊?”
“呵呵呵呵!”此话一出,顾应痕当场就笑了起来。“贤弟的胃口可真不小!就不怕吃太多了,撑得慌?”
“如此说来,国公是不打算给徐某这个台阶了?”徐平将棋盒丢弃,随后撑着桌案站起身来。“令爱的床上功夫不错,徐某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女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国公觉得徐某说得对吗?”
“贤弟啊!太贪心可不好哟!”顾应痕亦是站起身来。“林聿伯可以送给贤弟当个小玩具,但贤弟可不能得寸进尺啊。
顾某……”顾应痕稍稍一顿,随后抬掌将棋盘打成了齑粉。“也是有脾气的。”
“如此说来,那就是没得谈咯?”徐平笑着耸了耸肩。
顾应痕正欲接话,雅间外一名黑甲卫快步而入。“主上……”
“……”几息之后,顾应痕抬手一挥。“知道了。”
待到其人离去,他又转回笑脸。“贤弟啊,你好像要失策了!
愚兄这儿有份凉州送来的最新军报!不知贤弟……想听吗?”
此话一出,徐平顿觉不妙。虽脸上没有半分显露,负于身后的手却微微握紧。“哦?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