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熄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无比熟悉又厌恶的地方。
可笑的是，再讨厌他都需要靠这地方活命，视线划过身边两道身影，没看见那个环卫工……
“那女人呢，把我气吐血就不管了，还是人吗？”
月噬站在病床边，语气没什么起伏。
“你是白血病流鼻血，不是气的吐血，看来你脑子也有不小问题，我姐还在工作时间，五点下班后会来看你。”
比起月噬的语调无波，十九就满脸鄙夷。
“就你这随时要死的身体，还开跑车压马路，和人发生冲突，我看你是不怎么想活吧？”
“不想活，你找个没人地埋了自己，别给别人添麻烦，大好心情都被你毁了，你赔得起吗你。”
这般辛辣又不客气的话，对一个身怀绝症的人来说，绝对是过分至极。
但聂熄毫不在意，完全无视了十九，看向月噬道：“几点了，你姐怎么还不来，她把我气出白血病了，那就得负全责。”
云十九当下拍桌，小钢炮刚要爆，就被月噬按住。
“快来了，你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我已经通知过你父亲。”说完拉着云十九离开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聂熄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生气的雕塑，就看着门口。
不知道是二十分钟，亦或者一个小时。
病房门被敲响，聂熄好像出窍的灵魂才回来，开口道：“进来。”
穿着简单黑色铅笔裤白t恤的云知月，拎着保温食盒进门。
一张脸美的如皎月般清冷，入眼皆是凉意，却并无让人不适之感，仿若她本就该是天上月，可望不可即。
聂熄看了一会道：“你走错病房了。”
“我是那个扫大街的。”
聂熄勾唇，满脸小得意道：“所以你们真的在玩cosplay，本少果然眼力过人。”
云知月抽了抽嘴角：“我们没玩。”
“哦，那你就是拍戏演员，看你的脸也不熟，应该是十八线。”
深呼吸，上前把食盒放在床头柜子上打开：“我不是演员，我的职业就是环卫工，刚才那俩开跑车的是我亲弟弟。”
聂熄上下打量云知月，顿了一会才道：“你俩弟弟开几百万的跑车，你这个亲姐姐扫大街？那你是私生姐，他俩拿到家族财权后，故意羞辱你？”
云知月哭笑不得，伸手掐了一下聂熄脸颊。
“你写话本呢，这故事编的还挺有逻辑，但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姐弟三人感情很好，也没有什么豪门家族恩怨。”
聂熄摸了一下被掐的脸颊，眼神闪了闪：“你看上本少了？”
云知月挑眉：“你成年了吗，思想这么香蕉。”
被云知月的搞怪话语逗笑，聂熄笑的眼睛弯弯，本就好似二次元里建模的俊美脸庞，越发生动，丝毫看不出病态。
但云知月却觉得这笑很空，内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单纯就是一个表情……
“我已经20岁了，可以谈恋爱，也可以和姐姐上床。”
没有被这露骨的话激出任何生气亦或者害羞，云知月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骨头汤递到聂熄手里。
“喝吧，我在外面买的，它家汤做的很不错。”
聂熄失望道：“还以为是姐姐熬的呢，一点诚意都没有，你都把我气成白血病了，一点不愧疚吗？”
云知月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聂熄。
眼神没有怜悯也没有厌恶，就好像他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她能包容一切。
对上这个眼神，聂熄眸子里翻涌出浓稠的恶意，一直以来的伪装出现了突破口，把手里的汤掀翻在地。
单手扼住云知月的脖子按在病床上，伸手握住她的柔软：“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的意思是吗？”
“我不会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生气，你不是人，我就没必要在意。”
聂熄眉眼阴翳，握紧手心的绵软：“你说谁死了？”
云知月吃痛闷哼一声，这小混账是要捏爆她的那啥吗，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这么想的她就这么干了。
“啪”的一声，世界正常了。
挺着红手印的帅脸上恢复少年的朝气，给她揉着胸口道：“这才对，姐姐就应该生气，然后狠狠抽我。”
【攻略值5……长见识了，这个位面的攻略目标有点不正常啊……】
【嗤，他什么时候正常过。】云知月冷笑回应。
打开揉捏她胸口的手，云知月起身把地上的汤收拾了，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这次别扔了，我工资一月只有两千多，这汤很贵。”
聂熄美滋滋的喝着汤，话语却很膈应人。
“才两千多啊，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姐姐就随时让我摸如何？”
云知月答非所问道：“我们姐弟三人虽被遗弃在孤儿院，但均白手起家，靠着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我弟弟，一个是受国家庇护的顶尖植物学家，一个是上市公司总裁，我们家的钱多到数不过来，你给我二十万，我也看不上。”
聂熄喝着汤道：“姐姐的人生巅峰是环卫工，凭实力一个月两千工资，好厉害啊。”
【噗！哈哈哈哈，不行了，这位面石爷要笑死。】
云知月黑着脸：“我的追求是世界澄净，这种伟大追求你当然理解不了。”
“嗯，确实理解不了，但勉强尊重吧，姐姐，你真的不考虑给我摸吗，两万块呢，十个月的工资，刚才的手感好舒服。”
“啪”又是一个耳光，两面对称。
云知月爽了，聂熄也爽了，笑嘻嘻的把所有汤都喝完。
见云知月收拾餐具，聂熄躺在床上道：“姐姐，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
“明天想吃什么？”
聂熄闻言，眼底燃起一抹幽幽火焰，盯着云知月的胸道：“炒鸡胸肉。”
云知月脸色一绿，这视线可谓是毫无遮掩了，强忍着把饭盒扣过去的冲动，说了一声“好”，起身离开病房。
轮回石劝慰道：【你就忍忍，别跟攻略目标计较，他是病人，这一世活不了多久的。】
【倒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脆弱的攻略目标，放心，我还不至于捏死他，死的早好，尽快攻略完成走人。】
只不过……这一世怕是要用点极端手段。
聂熄明显没什么求生的意思，只是个空壳，对自己都不在意，如何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