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童柔看向悬在半空的系统，眼神里是无助与彷徨，下意识的问它。
系统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童柔的问题。
童柔明白了它的沉默，所以她，真的是来杀人的。
“像你这样脑子不是很够用，又简单到容易使人放下戒心的存在，拿着系统捅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一定是没有防备的”慕凉心又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因为连抽，导致她的嗓音越发沙哑了起来。
她从容不迫又缓缓叙述着“没有防备的我被杀，人类也就失去了希望，你们的入侵就会变得闯通无阻”
童柔更加茫然不解，她转头看向慕凉心，鼻尖已经能闻到淡淡的烟味“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她的嗓音低哑淡淡“人类的社会关系要比你们人鱼族复杂多了，系统是沉淀了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它比这个星球上所有的设备都要先进”
“经过它周密的计算，为了以防万一，人类族群里还能有如古之大能那样的存在，它需要提前来到人类世界”
“它是这个星球唯一的神器，能感应到每个生灵的气运”
将指尖的烟灰弹落，隔着烟雾，她看着怔怔的听她说胡没有反应的童柔，继续淡淡的说着。
“它让你黏着顾莫笙，是因为顾莫笙是我男人，与我朝夕相处，所以也沾染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气运”
“提升他的好感度，就能进入他的圈子，见到他身边的人，就能判断出，这个万一是谁”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你和他关系好，相应的，作为他亲近的人，也会对你有所关注，所以当系统让你杀我的时候，你脑子虽然不理解，但它随便一个理由都能让你轻易的举起它，杀了我”
慕凉心低低哑哑的笑“明白了嘛”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所以她有时候也感觉很奇怪，但是她想不到那么多。
为什么派她来人类社会，明明比她聪明优秀的人鱼那么多，原来是看中了她的傻啊。
鱼傻好使。
她也说，大祭司说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让她寻求生存机缘。系统看着催她催的急，却又不那么急。
原来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啊，只是没有想到，顾莫笙不按常理出牌，她又有点能力太废的意思。
所以导致了她始终没有踏进过顾莫笙的圈子，没有见到过他的亲朋好友们。
也有可能是这个星球上他们久未踏足，出了无数变数，比如眼前的人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比如这个星球上，不止有这个星球的人类存在。
系统孤立无援，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也没有机会，杀掉慕凉心。
“我必须得死嘛”童柔抿紧唇瓣，看着慕凉心，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慕凉心将烟头掐灭扔在烟灰缸里，淡笑了下“这个原身的人，我挺欣赏她的”
很少有这么一针见血能看穿她眼底的凡人。
仅仅一面。
萧今朝能看懂她的一些想法还是因为她跟了她很多年。
而且，原来的童柔这几年的一些坎坷还是因她而起，因果在身，她若是能救，自然是想救她回来的。
“你想，让她回来”童柔怔怔的说着，她看着慕凉心站起来，向她走了两步“她仅存意识，我吞噬了她的灵魂”
如果没有吞噬她的灵魂，系统也不会看到她的记忆，不会知道顾莫笙是重要人物。
“啊”慕凉心轻轻叹息，又温和的笑开“那还真是麻烦呢”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不强求”她低眸看着她，淡漠的脸上是温凉的笑“但你必须得死”
“你不能杀她”系统飞到童柔头顶，挡住了慕凉心的目光。
“哦？”慕凉心有些意外的打量着系统，这个变成蚊子发夹的神器，真是选了个最丑的形象。
“我和你交换，我把童柔的灵魂还给这具身体，你放了她”
如果慕凉心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系统只会在她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她。
但她显然不是，而且，它能感觉到周围还有隐隐约约强大的毁天灭地的气息存在。
系统微微动了下身体，像是在抬头看着慕凉心“她只是个爱看小说的孩子而已”
它威胁着慕凉心“如果你不放，我就撕了童柔的灵魂”
童柔震惊的看着系统，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没有想到，系统居然会护着她。
慕凉心低眸瞧着她，勾起玩味的笑“你为什么觉得，你的想法能威胁到我呢”
系统一震，是啊，它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是人类救世主的身份给她不由得加了层滤镜吗，所以下意识认为她是善良的。
“我用一条情报，换取她的性命”最后，它这么说。
“我不感兴趣”慕凉心淡淡的说“她活着，会给我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人皇印是进入归墟的钥匙，但只有我才知道归墟在哪里”
这个理由么。
确实可以保住这个人鱼。
她来了这么久，若说唯一不清楚的事，大概就是归墟真正的位置了。
“好吧，你打动我了”慕凉心挑了下眉眼，两手插在兜里，她转身，坐回到沙发上。
她眯起眼，淡淡的笑“我明天就要进归墟，辛苦你把地址给我了”
……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卧室的门才被推开。
宽大的床上空无一人，慕凉心也没在意，她换下风衣，随手拿了件浴袍就进了卧室。
当她再次出来时，卧室的床上坐着男人，平静的盯着她。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他，对上他没有波澜的眼睛，轻笑了下“还生气呢”
“我给她报了仇，不生气”
男人淡淡的说道“不敢生气”
慕凉心放下毛巾，将床头桌子上的东西递给顾莫笙。
“这是什么”他看着她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蚊子形状的发夹，很丑，但是，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某个人头上见到过。
慕凉心浅浅笑着，说出的字听在顾莫笙耳朵里冰冷无比“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