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我们外面都忙疯了,你就别添乱了好吗?”晓晓见我还趴在桌前喝酒,一边抱怨一边扶着我走向电梯,按像了最高一层:“我现在给你送上去,最上面那一层是留给你的房间。”
打开门,里面装潢着欧式风格,装修优雅大气,白色墙壁与金色装饰的完美搭配为空间增添了无尽的奢华感。同时,精致的吊灯和壁画也为室内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气息。
晓晓将我按倒在沙发上,指着我:“我的老板,现在我得下去了,你自己好好在这儿醒酒休息,不许乱跑。”
我重重的点头,指着那一排排酒柜上的酒问:“那些都可以喝吗?”
“可以。”晓晓走到门口帮我关好门,不放心的嘱咐:“喝酒可以,不能喝得烂醉撒酒疯。”
我站在酒柜前,我这一辈子啊,清醒得可怕,从未醉过,今天酒醉一回吧,在这亡灵酒店里,在这属于我的房间内。
我拉上窗帘让房间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灯光,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每天扮演一个情绪稳定失忆的人真的好累啊,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下去,我的身体出卖了我,心脏抽痛,胸腔共振时的苟延残喘,这些都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伸出手,手臂上条条划痕,那是我午夜梦回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时的划伤。
泪水汹涌而出,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藏着的那些秘密我没有可以分享的人,我甚至都不能痛哭一场。
记得和忘记,到底哪个更悲伤?
记得的人和假装忘记的人,到底哪个更痛苦?
我摸到手机,照着存下的号码打过去,那头很快接起便是破口大骂:“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时候打电话,我这儿忙死了。”
“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然你看我不弄死你。”
“喂,说话……”
“霞光。”我捂着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哽咽:“我想他,很想他。”那些来不及宣泄的情绪和话语,此刻竟要对着她说,那个觉得我不学无术看不上我的叫霞光的女人。
此刻霞光在她的客栈里,看着来来往往不停进进出出的亡灵,眉头紧紧皱起,小心翼翼的问:“他是谁?”
“噗呲。”我笑,眼泪混合着鼻涕:“还能有谁,我爸爸妈妈呗。”
那头好像是松了口气,又开始骂上了我:“忙着呢,滚!”
“嘟嘟嘟。”电话传来挂断的忙音,我看着手机屏幕,眼泪无声的落下。
歪歪扭扭的扑倒在床上,迷糊中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眼皮沉重让我抬不起来,只觉得那人站在我的床头,他抬手捏着我的手腕,冰冷的触感延伸至全身,他放下我的手又在我头顶胡乱的摸了好几把,我烦躁的挥开他的手,谁知他一把捏住我的脖子,手腕一点一点的用力,我很快就呼吸急促,胸腔痛到不能自已。
张文瑞此时进来了,和那人打斗在一起,我瘫倒在床上猛烈的咳嗽,两人打成一团,张文瑞很快就占了上风,狠狠将人踩在脚底下,道:“终于抓到你了。”
那人是曲浩宇,就是将我们留在森林里带着老僵尸走的曲浩宇,只是不知道他摸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这个晓晓也太不当心了,怎么谁都放进来,还让她上了我的楼层进了我的房间。
“追了那么久终于露出了马脚?”张文瑞拖着那人往外走:“既然这么想进亡灵客栈,那就留下来别走了。”
敢情这不是晓晓放进来的,是这位大爷拿我作诱饵把人给引来的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九面还在她身体里,还在,哈哈哈哈,你们骗得了离丰,骗不了我。”曲浩宇指着我叫嚣。
张文瑞一听眉头紧紧皱起,单手捏住他的脖子:“找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扭断了,人当场就断了气。
“我走了,你……”张文瑞指着我道:“少喝点。”他似乎是想骂我几句,最后还是变成了少喝点三个字。
我跟上去,拉开刚刚关上的门,一把就把靠在门外的人给扯了进来,这次换我靠在门上,挡住他的去路,抱着手臂盯着他:“趴墙角?”
张文瑞着急的在门外拍门:“陈月,陈月你把人给我送出来,不要见色起意。”
我充当未闻,只是直直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要昂着头踮着脚才能看他。
他似乎不想和我纠缠,伸手去开门,却被我紧紧拽住他的手腕,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我做了一个梦。”
他浑身战栗,侧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个答案,却只是看到我无声流下的眼泪。
他吧嗒扭开房门的锁,淡淡开口:“你喝醉了。”一点一点掰开我抓住他的手,抬脚离开了房间,房门轻轻合上。
我看着门外的那双脚停留在原地,喃喃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你叫我的名字,你说你很爱我,你说你也舍不得我,在梦里,你总是会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在梦里你可以为了我丢了命,也可以为了我双膝下跪重重磕头,只为替我寻求一个庇护。
在那个梦中,你舍不得我掉下一滴眼泪,你会抬手轻轻拭去我的泪水,会紧紧的拥我进怀里,会一遍一遍的告诉我:“陈月,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
是啊,我做了一个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只是如今啊,我泪湿衣襟,哽咽的拉着你的手,你也不会给我一个眼神,更不会皱着眉头满目心疼,你只会轻轻挥开我的手,不咸不淡的道一句:“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