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易立即提议:“这好办,找时间夫人和我们一起去北边,好好玩一阵子。”
说完,聂景易借着石桌遮挡,踢了踢武安侯的脚。
武安侯会意:“是啊,有时间咱们一起去,过段时间,北边就到火把节了,那才热闹。”
苏绾月听着也动了几分去的心思。
可惜,眼下是多事之秋,她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而且......
苏绾月不禁想到上一世聂景易的结局。
他是在下一场抗击北方的战争里因粮草不足,战至力竭身亡的。
平心而论,苏绾月觉得那样的结局配不上聂景易。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镇国公夫人起了心思,想让武安侯和聂景易在府上用午膳。
武安侯还没答应,聂景易先说话了。
“上次在府上用了膳,我现在还想着味道呢,外面酒楼 里的大厨都比不上国公府的厨子。”
这话让国公夫人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那我就让厨子按上次的再做一桌,再添几样北边的菜式,小侯爷可要多吃点。”
聂景易又道:“我再让人送条鱼来,一大早我去江边钓的,用江水养在缸里,现在还鲜活着呢。”
苏绾月动作一顿,不自觉错开目光。
国公夫人瞟了眼苏绾月,随即笑道:“那正好,起风了,还请侯爷移步,咱们到里头说话。”
苏绾月跟在后面,眼神落在聂景易身上,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送鱼?
苏绾月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清空。
坐在饭桌上,聂景易比上一次要活络许多,时不时开个玩笑。
苏绾月总觉得他有种故意讨国公夫人欢心的嫌疑。
再看武安侯,时不时说上几句,像是在和多年的好友交谈,可印象中,武安侯府和镇国公府没多大交集啊。
这顿饭,苏绾月吃得摸不着头脑。
再加上来了癸水,身上不舒服,没吃几口,苏绾月便放下筷子在一旁陪着他们说话。
聂景易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说:“前几日有人送了些糕点到府上,我吃着还不错,想着或许国公夫人会喜欢,便让人买了些热乎的送来。”
话音落下,身边的小厮端了盘糕点过来。
翠绿的盘子上放着几样糕点,其中一样,就是给苏绾月送过的马蹄糕。
聂景易:“有荷花酥、玫瑰饼,还有马蹄糕,不知道国公夫人喜欢哪种,我便让人都拿了些。”
国公夫人不是没经历过情爱的闺阁小姐,又是鱼、又是马蹄糕的,表面上送给她,实际是打着旗子送给苏绾月的。
她了然道:“这么巧,我还想着午膳后让人准备些茶点呢,这不就省了。”
用过午膳,国公夫人要小憩一会儿,武安侯便带着聂景易离开了。
送走他们,苏绾月回了厢房,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听荷一下下的给她揉着腰。
“小姐上午站了那么久,又陪着夫人和侯爷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肯定累极了。”
苏绾月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抬。
“往下一点,那里酸得厉害。”
听荷的手往下移了些,力气也稍微大了点。
苏绾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轻点!”
听荷声音冷了些许:“小姐,小侯爷今天的做法,就算是我都看出来了。”
她一字一句的说:“他对你有意思!”
苏绾月白了她一眼。
“小侯爷是可怜我,我没了母亲,被姨妈和表妹欺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父亲也不为我主持公道,任谁看了都会可怜的。”
听荷明显不信。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小侯爷去关心他们,小姐,你该好好考虑了,或许你和小侯爷会举案齐眉呢。”
举案齐眉?
苏绾月心中冷笑。
父亲母亲恩爱的时候也是举案齐眉啊,现在呢?以后呢?
什么举案齐眉,都是别人美化过的东西。
再恩爱也抵不过时光的摧残,抵不过新鲜。
听荷抬眼,语气急切:“小姐,你的胳膊!”
苏绾月坐起身,揉了揉受伤的左胳膊。
听荷有种老妈子教育孩子的意思,喋喋不休着:“小姐,你的胳膊还没好,怎么能像刚刚那样压着呢?”
苏绾月背对着她:“就是撞了一下,没伤到骨头,天天骨头汤喝着,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听荷扳过她的身子,再次强调:“大夫说了,就算没伤到骨头也要好好休养,不然容易留下病根。”
苏绾月直接堵上耳朵。
“我要午睡了,你也去休息吧,去吧去吧。”
听荷见她油盐不进,打算跟国公夫人说一说,由国公夫人出面,小姐肯定会听的。
听荷出去后,苏绾月坐起身,右手搭在左胳膊上,轻轻揉了两下。
确实疼啊。
但刚刚她的心思用在其他地方上,没注意到。
要是被听荷知道了,她又能说上半天。
“疼就说出来,为什么要忍着?”
苏绾月被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去,聂景易正站在窗外。
听荷这丫头,竟然忘了关窗。
聂景易伸出胳膊,将一个小瓷瓶放在靠窗户的长桌上。
“这是军中的药,每次一颗,溶进水里,吃上几次,很快就能好。”
苏绾月坐在床上,往里面躲了躲,借着窗幔遮挡身形。
“多谢小侯爷,小侯爷去而复返还有其他事吗?”
苏绾月的反问让聂景易回答不出来,想了半天,才说:“我想问问,你在国公府上还好吗?”
苏绾月:“国公夫人对我很好。”
聂景易连说了几遍“那就好”。
苏绾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道:“时候不早了,小侯爷快些回吧,别让侯爷担心。”
等了一会儿,苏绾月转头看去,聂景易已经不在原地了。
苏绾月下了床,从长桌上拿起那瓶药,倒出粒黑色小药丸,浓厚的药味弥漫在鼻尖。
看了一会儿,将药重新装回瓶子,放到最底下的抽屉里。
苏绾月的笑容带着不屑。
什么心动。
不过是被她装出的柔弱骗了而已。
若是聂景易哪天知道她的真面目,怕是会痛心疾首,恨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个人。
呵。
既然是错的,就不该一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