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我逛一会儿就出来,不会很久,你在街边等我就成。”夏可心连忙解释。
“这样吧,师傅,能不能让我包车半天?万一我真被迷了眼,忘了时间,既能让你歇一歇,也不让你白等。”夏可心补充道。
三轮车师傅想了想,便欣然同意。
先不说这一会儿的时间,未必能接到客。
就是接到了,累死累活的蹬,才挣点辛苦钱。
在这等着,不仅不累,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于是,便将车蹬到古玩街路口,让夏可心下车。
夏可心抬眼望去,这古玩街,也就两三百米长的样子。
街道不算大,从街头到街尾,道路两边却被流动摊档占满,不同的商贩各自占据一席之地。
古玩街的道路中间,也不遑多让,人头攒动,或来回穿梭,或弯腰细看,好不热闹。
不过,尽管摊前人来人往,卖家却不像做别的生意一般,大声吆喝,而是准备了个小矮凳,安静的坐着,直到有人来问价,才抬头作答。
夏可心往里走,看见地摊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古玩,玉器、瓷器、铜器、文房四宝、字画、红木小摆件……让她眼花缭乱。
走到巷子中央,看到其中一个商贩,用蹩脚的洋文和一个洋人交流。
大概意思是,自己的东西是华国古董,很具有收藏价值,不买会后悔。
洋人看起来很心动,仅仅犹豫一瞬,便爽快地掏兜付钱。
商贩王老三接过钱,脸上乐开了花:“3q!3q!”
洋人也心满意足的拿起东西,仔细端详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个洋人边上,还有不少同伴。
他们半蹲着在摊子前挑选,还时不时和同伴交流几句。
王老三见状,又热情的给几人介绍、推销。
“这小子运气真好,今天卖出小半了吧?还都是几倍价钱卖出去的。”
“没办法,谁叫人会洋文呢?恰巧今天洋人旅行团来这里凑热闹,活该他赚这个钱。”
夏可心听到边上的两个摊贩如是说,忍不住笑了笑,心中不免认同。
她没过多关注这一行人,而是走马观花的巡地摊。
夏可心有自知之明,对于古董,她一无所知。
来古玩街,纯属凑热闹,并无“捡漏”之心。
倏地,目光被洋人手中的青瓷碗所吸引,她眼中闪过奇异的光,不由自主的向洋人走去。
夏可心弯下腰,佯装看向摊档剩余的东西,却时不时用余光瞥过去。
碗底似乎有“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和几年前在废品站见到的“青花缠枝花纹碗”很相似。
她很想抢过来,一看究竟。
直到洋人将青瓷碗放下,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她没立即拿起青瓷碗,而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继续漫不经心地翻看、摆弄。
“嘿!嘿!嘿!我忍你很久了!找茬儿呢?到底买不买?”王老三夺过夏可心手中的物品,语气充满不耐,扭头又对着洋人笑脸相迎。
夏可心闹了个没脸,心下尴尬一瞬,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便随手提起一个瓷壶的嘴,问道:“这个怎么卖?”
“嘶~嘿嘿嘿!给我仔细着点儿!懂不懂规矩?”王老三再次夺过夏可心手中的瓷壶,小心翼翼的捧着,并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壶身。
王老三瞥了夏可心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擦拭壶身,漫不经心地说:“二百。不还价。”
夏可心皱眉,脱口而出:“这么贵?”
要知道,二百块钱,可是普通工人好几个月工资了。
王老三悄悄翻了个白眼,认为小姑娘就是来凑热闹的,拿他开涮呢。
但,他还是跟走流程似的,说瓷壶是个宝贝,大谈特谈关于瓷壶的“得宝故事”。
说着说着,王老三渐入佳境,绘声绘色描述跌宕起伏的情节,配合时而高扬、时而低沉的语调,情绪到时,再深深地叹口气……听众的心被紧紧揪着,欲罢不能。
“所以说,这瓷壶大有来头,二百买回家你不亏~”王老三情绪立马从故事中跳出,浅笑着说。
夏可心听得津津有味,觉得王老三编的故事很有意思。
没错,她压根就不觉得王老三说的是真的。
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边上的洋人杰夫出声,用洋文开口:“它,我要了。”
王老三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便干净利落的收钱、交货,乐呵呵地,看夏可心都顺眼不少。
夏可心没当回事,抿了抿嘴失笑,又指了指边上的一幅画:“那这个呢?它有什么故事?”
王老三一愣,“哈哈”笑出声:“行,想听故事是吧?今天我高兴,我这就给你现编……咳咳,现在就给你说它的故事。”
王老三厚实的嘴唇一张一合,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古代女子“女性意识觉醒,勇于奋起抗争”的故事。
夏可心听得动容,十分喜欢这个故事。
她当即决定,不管王老三喊价多少,都买了。
与其说买画,倒不如说,夏可心想买的是他的故事。
王老三瞥了洋人们一眼,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一瞬,说道:“二百。”
“行,我买了。”夏可心爽快道。
王老三一怔,有些意想不到,反应过来后,又竖起大拇指:“爽快!马上给你包起来!”
这时,杰夫又一脸志在必得地开口:“我出二百一十块。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这下,王老三有些为难的,有些犹疑的看着夏可心,毕竟交易还没有完成……谁不想多赚点钱呢?
夏可心见状,看懂了王老三的意思,心中并不着急,而是笑着和杰夫竞价:“二百二十!”
杰夫嗤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他心想:听说,华国人的月薪就几十块,还是华国币,我在米国月薪一千米金,她哪来的勇气跟我争?
杰夫满不在乎,拽拽的举起手,喊道:“三百!”
夏可心一惊,讶异地看着杰夫,不自觉的蹙眉,心想:哪有这样喊价的?
夏可心的反应,取悦了杰夫,让他忍不住朝着夏可心挑衅一笑。
夏可心见状,十分不爽,胜负欲一下子被激起来:“呵~四百!”
杰夫眉毛一挑,有些吃惊,开始认真打量起夏可心来,有些怀疑她的身份地位。
但尽管如此,杰夫也不想输给这个华国女人,继续加价:“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