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想太多了。”
看到母亲眼中的愧疚，江蕾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又亲昵地搂了搂她的肩，然后又把话题引回到房子上面来。
“妈，你说我们在哪里买房比较好？”
“花儿你想住哪里？”祝晓兰本能地把女儿的需求排在了第一。
“h市怎么样？”这个问题，之前在鬼市解石的时候，江蕾就已经考虑过了，“h市离外公家也不远，而且不仅是大都市，风景还很好，到时候我们就在离西子湖不远的地方买一栋别墅，这样外公外婆他们过来住也方便。”
“好，妈都听你的。”一听到还能把父母也接来住，祝晓兰的脸上顿时不觉地绽开了笑容。
“对了，妈，外公外婆还住在老房子里吗？”
“是啊，那老房都已经有五六十年历史了，采光暗湿气又重，早就不适合居住了。”祝晓兰感叹道，“当年我还在万家的时候，本想着给他们翻修房子，可你外公外婆却怎么也不同意。”
“我记得五年前我回灵溪镇的时候，小镇已经划了一块新区出来，开始建高楼了。”
“是啊，那里已经建了好几个小区了。你二舅原本也想咬咬牙买一套，但又怕小镇上的房子没有升值空间，索性把钱攒着，打算等小辉以后大学毕业工作了，再给他出去城里买房的首付。”
江蕾点点头，又问：“这些年，两个舅舅对你还有外公外婆怎么样？”
祝晓兰神色一下子就迟疑了。
“妈，有什么就说什么，”江蕾的语气不由地又变淡了，“我是二十岁才失踪的，不是十二岁，两个舅舅的性子我也不是一点数都没有，你不用觉得都是一家人就替他们掩饰。”
大舅那人可一向都很自私奸滑，大舅妈也是口蜜腹剑的利己主义者。
听妈妈的闺蜜紫枫姨说，当年妈妈带着还未满月的自己回娘家的时候，外公一家都劝妈妈去争夺赔偿金。
妈妈最终还是放弃赔偿金后，外公外婆和二舅二舅妈顶多也就只怒其不争。大舅却是直接骂了妈妈好一通，说她是傻子，以后肯定要后悔，大舅妈更是阴阳怪气地表示妈妈既然这么有骨气，以后没钱了可别回娘家借钱。
后来，妈妈哪怕是再难，也从未向外公外婆伸过手，更别提跟大舅开口借钱了。
等妈妈嫁给万瑞军后，反倒是大舅经常上门来讨好万瑞军，估计私下里也没少开口。
知女莫若母，女儿这语气一变，祝晓兰就知道不好再瞒着了，只能开口。
“当年你出事之后，你外公外婆和二舅都急的不行，你外公外婆还要亲自陪我去滇省找你。但他们身子骨都不好，我就没让去，都是你二舅跑前跑后地陪了我一个月，后来是单位那边实在不允许他再请假了才只好回去上班。你大舅虽然嘴上说也想陪我去，但临到头却突然说你表哥病了实在走不开，只是硬塞了我一千块钱。后来你二舅妈说当时你大表哥根本就没生病，妈有一个正好嫁在你大舅他们小区里的小姐妹，也说你表哥那会儿天天在外面溜达着玩。”
提起这件事，祝晓兰也很是寒心。
“以前在万家的时候，他们每回来都只给你弟弟带礼物，也没多问你一句，还老是跟你说什么你继父养你不容易，将来要孝顺你继父之类的话，为了利益一点亲疏远近都不管。后来你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当舅舅的竟然也都好意思找都不帮忙找一下，那个时候妈就不再把他当亲大哥了。”
祝晓兰神色有些冷。
“后来万瑞军就逼我做选择，问我是打算放弃万太太这个名头继续找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你大舅原本怕没了姻亲关系万瑞军不肯再帮衬他，一直劝我要学会放下，让我多为你弟弟想想。后来却突然又改口，表示支持我继续找你。还说没有一个当妈的愿意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又说他们也相信你肯定没死，说不定是正好被人贩子给抓走了卖到哪个偏远山村去了。我以为他们是真的为了我好，还很感动，后来才知道他们和万瑞军做了一笔交易，只要能说服我和万瑞军离婚，他们向万瑞军借的那些债务就一笔勾销。”
“祝祥一共向万瑞军借了多少钱？”
祝晓兰难过地道：“一百五十万。”
江蕾呵呵：“就为了这一百五十万，他们连最后一点兄妹之情都不要了。”
祝晓兰闭了闭眼：“从那天起，我也再没有大哥大嫂了。”
江蕾又问：“那离婚的时候，万瑞军分了你多少财产？”
祝晓兰沉默了一小会，最后才低声道：“二十万。”
“二十万？”江蕾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感觉心头又有巨大的怒潮瞬间翻涌而起。
好在这一次，她即刻警觉并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万家的产业也有妈妈你的一份，这点钱他们怎么好意思给的出来？”
祝晓兰苦笑：“万瑞军说因为我坚持要跟于家打官司，公司被于家迁怒打压的都快要破产了，他能拿出二十万已经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了。妈也知道，那些话并不见得都是实话，但更知道，他们若是有心要伪造债务让妈共同承担，妈也根本没办法……”
“明白了。”江蕾点了点头，神色超乎平静地道，“他们万家无非是欺负妈妈无权又无势而已，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您、欺负你……”
祝晓兰的脸上浮现出又屈辱又羞愧的神色：“都是妈妈没本事……”
“不，这跟有没有本事没关系，是他们的心太黑、做事太恶毒。”江蕾握住母亲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妈，你不用觉得自己有多失败，更不用将别人的错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否则那些人只会更得意、更张狂。”
祝晓兰嗯了一声，但情绪还是明显低落。
江蕾便又道：“更何况，我现在回来了，他们的报应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祝晓兰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地反抓住女儿的手：“花儿，你想做什么？”
说着，语速更加焦急，“花儿啊，听妈一句话，虽然你现在很厉害，可是犯法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能做啊，那些人不值得我们把自己搭进去的。”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杀气惊着了母亲，江蕾忙微微一笑地安抚：“放心吧，妈，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的身边，不会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的。”
祝晓兰不放心地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妈，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乱来的。”见母亲的神色明显还很担忧，江蕾挺直身举起手做发誓状，“我保证！”
祝晓兰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