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自从亲眼目睹了抄家问罪的惨状后,一直惊恐异常,他带她回府时她就像个自闭儿,抗拒一切的外人,除了他,谁也不能靠近她。由于她老是做恶梦,惊醒后哭泣,年仅十六岁的风影只好充当了父亲的角色,每夜抱她入睡,说来也怪,自此之后,水柔柔的病就不治而痊了。再大一点的时候,一日裘王妃无意说到男女授受不亲,风影便怀疑是影射自己,便另外腾了一间房自己住,仍让柔柔住在紫薇阁内,丛丛和秀秀便是那时入府作伴的。听到风影的问话,水柔柔的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十年了,风影如兄如父一般,一直呵护着自己,一直都没有成亲,他这么关心自己,自己却老是让操心。“柔儿,你怎么了?不是生病了吧?”风影急了,俯下身去用手去触她的额,因为见水柔柔眼眸颜色忽深忽浅,他就知道这丫头不是有心事就是身子不舒服而又不说出来了。“丛丛!秀秀!小郡主怎么了?”风影用手探了探她的额,还好!他不禁问身边的侍女,到底她又有什么心事了?“不知道。”丛丛和秀秀忙应道,昨晚上小郡主很晚才回来,解了她们的穴道并警告她们不许乱说话,她们当然什么也不敢说了。水柔柔怕丛丛和秀秀这两个丫头禁不住风影一吓,什么都说出来,就完了。忙说:“丛丛!你去拿我的新衣服来,秀秀,你帮我问下前儿订做的发簪做好了没有?你们两个一块儿去吧。”她暗地里使了个眼色,丛丛和秀秀会意。“是!”退了出去。
小郡主在帮她们解围呢!谁不知道,小郡主的首饰都是在城东的玉石匠师付那儿做的,这一来一去,怕不要两、三个时辰,到时,风王爷应酬多,自然这话就问过去了。
但是风影又怎么不知道水柔柔的心思呢?这丫头,又跟他打马虎眼了。一定有心事瞒着他呢!“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他轻笑着咬了一下她的鼻头。水柔柔顽皮地笑笑,闭上双眼,长睫毛翕呀翕的,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以前,风影老是爱咬她的鼻尖,耳垂,这回她要抱复一下,而且,水柔柔不知怎么了,昨夜被孤飞那样亲吻了之后,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好像风影已经看见了似的。
风影倒吸了一口气,脸通红的,望着她纯真调皮的天使般的脸,半晌才柔声道:“你这坏孩子!”“你,脸红了?”水柔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那么酷的风王爷居然会脸红,她像发现了世上最有趣的事物一样咯咯笑起来。
风影只觉心旌动摇,忙坐好,心慌意乱地说:“你这孩子,调皮捣蛋!雪衣请我们去府上玩,你快起来穿衣梳洗!”说罢走了出去。
雪侯府。
因为雪衣从遥远的波斯国请来了一位能工巧匠在府内专事培育各种奇花异草,所以一年四季当中,京中的官邸之内,就数雪侯府是最热闹的,朝官们都以受到雪侯爷的款待为荣。
今天是芒种节。
雪侯爷辞了一切外来宾客,专请风影过府赏花。
“好漂亮啊!”水柔柔高兴得一刻也不得闲,一会儿放风筝,一会儿抓蝴蝶,还一个劲地追在那位园艺师付后头问东问西,阳光下,在花丛中徜徉的她,犹如一个花之精灵,雪姬端了茶出来,看见风影正在沁芳亭内独坐,便要穿过回廊过去奉茶。“等一下!”雪衣叫住她,示意她看风影。雪姬嫣然一笑:“想不到,风王爷也会这么痴情。”雪衣道:“我来!”接了茶盘过去。
风影正笑着看水柔柔帮花匠栽花,雪衣伸手在他眼前一晃,惊醒了他,回过神来。“我是不是眼花了,风王爷的眼里怎么情意绵绵的,这可不像凌厉霸气的风之剑了,什么时候,百尺钢变成了绕指柔了?”雪衣调侃他。风影想起今日早些时候水柔柔的那一吻,心中便暖融融的,端起茶来就喝,竟不反驳雪衣的调侃。“喂!说真的,这丫头越长越漂亮了,你要早点将她明媒正娶过来,别让人捷足先登了!”雪衣正色道。风影叹了口气,“已经有人在动她的脑筋了。”“谁?”雪衣道:“我去教训他!谁敢动你的女人!”“你别胡说了!”风影低叱道:“你以为还会有谁?”雪衣一惊:“莫非是——”
“皇上驾到!”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宣旨。
雪衣和风影吓了一大跳。就势在沁芳亭跪了下来接驾。
“都起来,朕今天微服出宫来你这雪侯府赏花。不必拘礼!”皇帝一进来就扶起了跪在花圃中的水柔柔。
“小郡主!好久都没有随风王进宫陪朕了,什么时候进宫里玩,太后留了好些东西要赏给你呢!”
“是!”水柔柔低头应道。
跪在地下的雪衣和风影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便明白了风影所指何人了。
“风影!”昌平公主居然也来了!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爱恨喜怒都全都以己为中心,从不管他人心中感受,风影无奈只得上前见礼。
水柔柔和雪姬暗地里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笑笑到一边继续学种花卉去了。皇帝居然也挽起了袖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