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皇在没有成为礼皇之前,只是一个不得志的皇子。先皇并不怎么待见他。在那深宫内院中,他就象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经年累月除了家宴,是见不到自己的父皇的,就算是家宴,也只能远远地敬陪末座,一直到他长大到十五岁时,先皇对他的概念还停留在:这个好象是我的某个皇子这种程度。对于他的生母是完全没有记忆和印象的。帝王家最是无情,如果生母受宠,或者投胎的时机刚刚好是个谪长子,那就另当别论,偏偏这两样他都不占。为了能够不在旷日持久的被忽视中沉寂无名地过完这一生,十五岁生日那年先皇破天荒心情好,许他一个心愿,他便大着胆子求父皇让他隐瞒作皇子的身份去游历江湖!那是他整个人生翻盘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每每想到此,礼皇都被自己感动——我怎么那么睿智呢?礼皇就会为自己感到骄傲——我真是太睿智了,老天爷不选我当天子选谁呢?所以他真是有点睥睨天下的自信的。这种自信一直维持到刚才——他刚刚才接到十万火急的军情警报——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老实本份且身体有旧疾,根本没办法打过一个寻常武夫的火王去世了!确切地说,是病逝了!但是他病逝得是没有一点道理。因为作为同是异姓王的火王,自从礼皇正式取得天下登基以后,不久的一天,他就因为练先祖火郎的一门独门内功心法,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到吐血,差一点身亡的地步,从此以后,他就精神萎靡不振,长年深居简出,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礼皇暗地里送去控制他的毒药的份量酌情减了一半份量的原因。他也怕北方无人镇守,份量正常给的话,万一哪天北方动乱,他在北方无人可用,北域无人帮自己守,那也是个天大的麻烦!礼皇这个人是向来既要又要的。既想控制四大王的权力,谁太大他控不住他就想办法送谁归西——比如水王,太高于德高望重,太过于完美受百姓爱戴,太过于没有瑕疵——不嫖不赌不嗜酒如命。还重情义还讲义气还不邀功,还不爱财,这样的人是最最可怕的!在控制这些人的同时,礼皇又希望他们能尽可能活着为自己所用。因为火王爷是真的终年旧疾缠身,所以除了唏嘘,礼皇也没做多想。毕竟这些年,他送过去火王身边的暗桩,都在火王府得到了重用,火王是一点反抗对抗的意思都没有。送过去做眼线的那些个小妾或舞姬,他也是当神一样供起来。成天都是一副十分感恩很是虔诚地对外人说:只是是礼皇赏赐的,甭说是个人,就算是个木头是棵草,他也得小心侍候着,那是皇上对他的青睐,皇上对他的倚重,他必须要知恩图报皇上的慧眼识人和知遇之恩!四大王里面,礼皇最放心最满意的就是这个火王了。现在一听到他居然就那样过世了,心里还悲哀了两三秒钟。火王爷也没有留下个一儿半女。礼皇就写了旨意去火王府宣读,大意是火王爷一身都忠于朝廷,现在他不幸仙去了,阖府上下务必节哀。与此旨意一同去的还有礼皇新派去的镇北王爷——朝廷的禁卫军统领,礼皇在做皇子时就陪在身边的一员心腹大将魏大将军。魏将军持了一半符节去与火王府的参军管事对接,提现要接管北域的兵权时。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北域的十万大军,不久前在火王突然生病时,调走了其中的七万精锐,说是火王派他们远赴南疆去为当今天子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救运城!余下的三万皆是些老弱病残,吓唬吓唬人还是管用的,这也是为什么北域依然风不吹草不动,太平安稳的样子。因为北方的部落目前还不知道火王是真的率大军南下了还是只是个幌子,想测一下这些个零散的北方部落是否在长久地处于火王统治下是否有了小心思,想独个立起个义,然后火王好借机收拾他们一番这样子。所以,没有人想作那个吃螃蟹的人,北域安稳得一塌糊涂。
礼皇收到的第二个八百里加急件就是这件事了。就是军符还是你礼皇军符,军队还是你礼皇军队,人家火王也没有反,但是你的人是不见了十分之七。具体干什么了,火王已经死了,估计当礼皇收到第一封八百里急件时,火王的尸体都差不多已经在北域被天葬了或被火化了。因为天气热的时候,北方对于处理这种事情也是很速度的。
礼皇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呢?这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劲,但其实就是整个事情都很不对劲。
礼皇一个人坐在寝宫里想了很久,慢慢想出点眉目来了。然后他就像疯了一样,“来人!快来人!”他拼命地喊,在外面守夜的人还以为皇上遇刺了。等他们拿着明晃晃的武器冲进来准备护驾之时。礼皇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喊:“十万火急,替朕把雪侯和风王爷召回京都洛阳来!一刻也不能耽误!换马不换人!快快快!”“是!”禁卫军朗声答道。一行人就匆匆忙忙去忙了。礼皇一屁股瘫坐在他的睡榻上,心里在想:完了!完了!希望还来得及!火王,这个狠毒的老东西!他这是,反了呀!我还差一点被他的假死给蒙在鼓里,差一点就被他蒙混过关了!朕的北域,只怕已经不是朕的了!“礼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过神来,还是仍然在做着高枕无忧,江山无虞的春秋大梦呢”九公主微笑着对孤飞说。他根本什么也不懂,中原世家子弟,中原武林,与剑王朝的皇室命运这几百年来一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以为区区几十年的统治能抹平抹杀所有的世袭传承里的相辅相成和相互制约以及共同利益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