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图索骥,一路还算顺利,来到了茫茫雪山脚下。四目极眺之处,皆是一片雪白。飞鸟与野兽在此,都毫无踪迹可寻。离开雪山二十多年,风影是第一次真正回家,上一次,风天涯和林挽琴不知何故要带他从江南回转雪山,原因他不记得了,他那时太小了。一家人途经北域王府地界时,那时才刚刚封王的火王爷,摆酒设宴请他们一家人吃饭,那几日他在火王府玩得尽兴,父亲和母亲与火王爷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临出发去雪山时,母亲林挽琴对他说:火王爷很是喜欢你,他这王府里教刀法和太学的夫子技艺和学识都很高超,我与阿父要出门去办一件事,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天就回来接你一同回雪山。那时小风影刚刚将父亲的刀法和内功心法练至八九分的模样,小小的孩子好胜心都强,再加上当时教诗书的夫子写得一手好字不说,还善丹青,风影在江南时曾看父亲请过一位名师为母亲林挽琴画像,那画师神乎其技,能寥寥数笔将母亲的动态画得栩栩如生。难得有这样的学习机会,他便应了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一耽搁,他才保住一命。两天以后,传来了风天涯和林挽琴不幸罹难于雪山崩塌的消息。这晴天霹雳让他霎间失去人世间最重要的倚仗。一个月以后,水王爷与雪侯爷二人造访火王府,将他抱走,后来,他就寄养在了水王府中。往事历历,如今物是人非,不但火王爷已不在人世,那北域王府如今也成了水柔柔的王府,他就算想重回故地,祭奠火王爷这位长辈,也只能幕天席地当空祭拜,不方便去到火王府了。‘
萧小楼见风影一路走来,越是靠近雪山旧居,越是沉默不语,他哪里晓得风影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不好,其他的,他也不敢多言,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勾起风影的不痛快,加重蛊毒发作。风影当空对着北域王府遥遥祭拜之时,萧小楼正伸手解下一只鹰腿上的小竹筒,这是他们萧家养的送信的鹰,因为北域气候太过于寒冷,很多信鸽都越不过雪山,而且容易在半道上冻死冻伤,所以大约三十年前开始,萧太夫人就开始让人在北域训练送信的鹰,以扩张萧家的消息来源,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畅通无阻的讯息通道,梅笛才在最早的时候作出了萧家举家南迁的重要决定。萧小楼看过信件以后,拿碳条写了一封回信绑在了信鹰的腿上,还赏了它一大块肉吃。那鹰遨啸一声,又振翅飞走。雪已停了多时,那月影清辉下,却映出了十几条人影。萧小楼施展轻功,旋身飞到马车车顶上,同时打开了手臂上的机关扣,随时准备应战。风影比他更早听到有人靠近,此时已长身立在雪地里,刀,已在手。他将萧小楼和马车护在了身后。来人也不问话,也不出声,都蒙着面,穿着劲装,从踩在雪地里的脚印看来,都是轻功好手,看他们所持的武器,都是长剑或长刀,这让风影想起来礼皇豢养的一批秘密杀手——绝杀!据说这绝杀的人,都是哑巴!不是天生哑,而是入选成为绝杀组织的成员之前,就要被割去舌头,为的就是防止任务失败时被抓去问话亦或是他们中间有人不小心因为交谈或对答,而泄露机密。这礼皇为了巩固他的皇权,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们当中全都是没有家人没有背景孤苦无依之人,平时的脏活和累活用不上他们,只要到了需要一击必杀的时候,才启用。风影开始以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后面才看到,那些人根本不理会他,直接奔着萧小楼就去了!原来那礼皇从得到江南萧家不惜耗时耗力用蚂蚁搬家的方式于三五年之间居然把萧家大半的家产转至南疆和北域,相当震怒!萧西月在南疆,他是暂是不敢动,但听说他的宝贝儿子居然跟着重了剧毒,而且还没有服食他礼国王室独门解药,随时会丧命的风影一同回雪山。这真上天给的好机会啊!想当年,风天涯武功那么高,还不是照样永远埋在了雪山下!萧小楼明器和轻功,内功都不错,只是这拳脚功夫是差了点。风影与之相处多日,当然清楚。他见那批黑衣人径直奔着萧小楼而去,哪里能让他们得逞!他身形晃动之间,刀光挽起无数刀影,漫天雪花将他和萧小楼围得密不透风,在刀光剑影里,在漫天飞雪中,只见风影那一袭白衣,那一柄大刀,挽起铺天盖地的杀意,有如游龙惊鸿一般,翱翔在这天地苍莽之间,萧小楼一边忙着发送袖箭射敌,一边舍不得不看风影这如天神一样对敌的英姿。好几回差一点被杀手的利刃伤到!如果风影只有自己一个人,估计要绝尘而去,是一件易事,但是现在有萧家小公子要护着,他不得不分心两头兼顾。萧小楼也知道他的担忧,早已且战且退,退回到车辕处,他抽空向风影大喊:“王爷!不必跟他们硬拼!你退回来,我有法子应付他们!”风影便使出风天涯的成名绝技——风雪漫天!卷起雪阵,那群杀手个个被扑面而来的雪花迷了视线,待再睁开眼来时,风影和萧小楼已然安全退回到马车之内,马车四周突然竖起无数块钢板,将整辆马车象木桶孵蛋一样囫囵包起来,顿时就无从下手了,这还不算,那车辕和车身的缝隙间还不时有那些明晃晃的却又细如绣花针且多如牛毛的金针飞溅出来,一时之间,防不胜防的杀手,几乎人人都中了一两根,若不是梅家不沾毒,估计他们也就被放倒在这里了。领头之人见占不到便宜,任务将会完不成,便想着用火药炸他们的马车。将霹雳弹往车身扔去,奈何那钢板是质量真好,居然连缺口都没有炸出来一个,但是,他们把另外的“客人”给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