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十年间,韩铁对她这种似兄非兄,似友非友的身份一直维持到他在日君山救了那个叫作兰芷芯的女子为止……
“雪儿,雪儿!你怎么啦?”夏无痕在唤她。
“没什么。”冷雪儿笑着回他。
忽听窗处有人在大叫:“夏无痕!你这该死的家伙!你给我滚出来!”
夏无痕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惨了惨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冷雪儿何曾见过他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人?”
夏无痕这头还没有来得及接话,窗棂却“格登”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好标致的女孩子正凶巴巴闯了进来,她?居然是从窗子外头跳进来的?
她一手指着夏无痕说:“你这个混蛋!竟敢逃婚!害得我跟我老爹的颜面都丢尽了!我要把你绑起来立刻去拜堂!”
冷雪儿听了这话,又从未见过如此行径的女子,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这对于从小到大被教得循规蹈矩的冷雪儿来说无非是天下间稀奇少有的新鲜事之一,她一脸好玩又带着促狭意味地让到一边,看夏无痕要如何去应对。谁知那女孩子眼尖得很,转脸就冲着她来了:“好哇!原来你这是背着我一早在外头认识了别的女人,难怪你不要我!我……呜呜呜!”刚才还凶悍无比,现在一下子就梨花带雨了,这转场,也令人醉!冷雪儿见夏无痕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了,忙推了他一把:“喂!你赶紧劝劝人家呀!”
“雪儿,我……哎!好了好了!大小姐,你快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向你爹赔罪!”
“恨儿!吃饭了!”幸好夏夫人叫得及时,夏无痕这才得以逃脱。
夏夫人很是慈爱地将冷雪儿拉在身旁,问长问短,可雪儿是个有苦衷不能说的人,夏无痕就帮着她打圆场,用了之前的措辞,只说她是一个北方官员妾生的女儿,因家道中落,流落到了苏州,专给人刺绣为生,他知道自己的叔父是个最正统的读书人,若被他知道冷雪儿居然是江湖中人,特别是还是当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仙机教教主,估计他会被吓晕过去,而且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子作为夏家新妇。
这边正吃着饭呢!门外有人在叫:“夏先生!夏先生在家吗?”原来竟是那跳窗的沈家大小姐拉着自己的老爹来上门讨说法来了。原本就是夏家有愧于好家,夏敬宗赶紧就迎了出去。
“沈公,请请请!一道用饭吧!”那沈家与夏家是多年故交,沈德全也是个读书人老实人,当下拱了拱手。
这下子好了,两家人,加上冷雪儿这个外来客,齐集于一堂,气氛有点微妙与尴尬。
夏敬宗虽然顾及门风,但爱侄心切如他,还是必须得赔着这张老脸,笑脸相迎不算,当下叫了夏无痕跪下来给沈家赔罪,说了不少好话,那沈德全也不想自己的闺女将来一辈子跟着一个不是实心实意疼爱自己的相公,当下两家就好聚好散地将那婚约给解除了。那沈明媚走的时候还一脸不服气地盯着冷雪儿道:“夏无痕,你说句老实话,你当初逃婚是不是为了她?”
冷雪儿淡淡一笑:“姑娘委实冤枉他,误会他了,他是在逃婚的半道上才遇见的我,我和他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他的!我爱的,另有其人!”
夏无痕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凉,胸口堵得慌,夏夫人这下也摸不着头脑了,说实话,她原本也以为,夏无痕是早就认识冷雪儿了,逃婚多半是为了,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她想像的啊!
夏家环境简单,家境又宽裕,那冷雪儿在夏家将养了一段时日,身子的元气恢复了不少,但功力却仍是复不了元的。
这一天,夏敬宗正在书房看书,那在一旁陪他看书正在做女红的夏夫人突然道:“老爷,你觉得,那位冷姑娘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象一个人?”夏敬宗放下手中的书:“谁呀?”
“你真是老了!没记性了,梅家的二小姐梅姬呀!”
夏敬宗闻言一惊:“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我就觉得何止是象,倒真真象极了二小姐年轻时的模样,还有那性子,刚烈,一般无二!只不过,那梅园,当年经那场变故,早已人去楼空,梅家守园子的老一辈人也都说,那二小姐是早已死了,她不会是这位冷姑娘的娘亲吧?”
“说的也是!不过,万一她没死呢?毕竟传闻虽然真切,但到底,并没有人见过那二小姐的尸身不是吗?”
“哎!梅姬和堂哥,都是苦命人啊!”
“早知后来结局如此,当安还不如成全了他们,让他们归隐山林,得以善终呢!”
“若果然是梅姬的女儿,能和痕儿在一起的话,倒也是弥补了堂哥生前的遗憾了。”
天子提着灯笼进了天星宫的地牢。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韩铁,以及被关押在另一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龙婆婆等人,嘿嘿冷笑着道:“虽然跑了一个冷雪儿,但能换回你们这么多个人,这买卖也挺合算了,我就不信,你们的冷教主会不回来救你们!对哦!我差一点忘了,她已经是个身中剧毒的废人了!我明天就让人放出风去,如果冷雪儿不出现,我就一天杀一个天机教的弟子,直到杀光为止!哈哈哈!我看看她这个教主到底是如传闻中那般爱她的教徒,亦或是那只是个传闻,她还是更顾惜她自己的身家性命多一些!”
韩铁大骂:“你不是人!你一个大男人,要挟我们教主,算什么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