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波一波人去量尺寸并记录的同时,这群人也随意的跟工匠师傅们聊着天。
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些工匠中大多数是流民,一部分是被自己卖了,一部分是被别人卖了。
“你们现在恢复自由身了么?”
“自由身?一直都很自由,那些被买来的工作一段时间后都可以自行决定离开了。”
“不过你想想我们去本就是吃不上饭才有幸来到这里的,出了山哪里有这里好。”
“食堂就在旁边,随时饿了随时吃,每日皆有荤腥,做九天便可休息一天。”
“喝喝小酒。”
“会会翠花。”
“去去去,翠花没了男人,我也是单身,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仙人说了婚姻自由,不因受到世俗的束缚,等回头就搬到新河村去,跟你们这些人住一起真是臭不可闻。”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不过,现在就是有人给我一个月一两银子我都不会出山。”
“一两银子还真不一定抵得了这里,吃住穿不说哪个都是花钱的。”
“还要服徭役,被强征从军也说不好。”
“山里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
“还有四个时辰工作制,感觉这么下去我要长胖了,每天都是忍不住偷偷跑去锤个铁还要被赶回去。”
“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仙人使得什么通天的本事,山外吃的穿的住的都不如山里,干的活也不算累。”
“月月还发银钱,真是神奇。”
“你们也有银钱?”
“都有啊,每个月可以获得两百钱。”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只能存下来回头娶老婆用了。”
现在众人更加确信之前所说确实都是实话,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离开山里,山里的生活如果这么好,他们甚至想把家里人一并接过来。
“山里种田交田租是不是很多。”
突然有人问道,这里到处在发钱,总该有银钱来的地方。
“田租,交的还没仙人贴的多。”
“一个村一年交六千斤左右的粮食,价值不过二十两银子,仙人给一个村子一个季度贴的银子都不止这个数。”
“仙人的银子哪里来的,怎么感觉怎么也花不完。”
“你傻吧,那是仙人仙法一变不就是银子么。”
“不是不是,是从山外一箱箱运回来的,我听山上的兄弟说,每个月都要从山外运回来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仙人这是派人出去打劫了么?”
“仙人要是喜欢干这些杀人越货的事情,能对山民这么好么?”
“而且你看仙人每次让山民打山匪都是怎么好保命怎么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死士们也是一句句听进了心里,眼下他们心里就想着一件事什么时候能干他一仗,然后再干他一仗,接着再干他一仗。
随着丈量完毕,新河村的人陆续离开,卢北望将众人重新收拢带往天神山另一处山脚下,陆尘已经在此等候了。
“这天,怎么这么早就热了。”
陆尘坐在树荫下,这小马扎是赵广田做的,用起来还真是方便。
“仙人他们来了。”
二百来号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分成几个队列这么前后跟着也是长长一个队伍。
让众人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都是糙汉子陆尘也懒得给他们整的那么矫情了。
至于这些糙汉子开始以为山长这个小老头是仙人,后来发现好像是这个年轻人。
不过想想仙人嘛长生不老似乎很合理。
“诸位今日应该对山里大致有所了解了。山里大致有八千人左右,共计五十个村子,我们奉行的是和平发展的政策,吃好穿好住好生活好才是最重要的,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平常不怎么下山,所以有困惑的地方可以趁现在解决了。”
沉默了小半天,一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
“仙人,等我们恢复了自由身,可以带家人来么?我还有一个老母一个妻子两个孩子。”
“自然是可以。”
闻此不少人都面露喜色,毕竟看起来这里的生活要远胜于外面,极低的田税,经商还不用交税,山里还可以躲避战乱,简直说是人间仙境也毫不为过。
“仙人,若是我们全数战死,山里真的有四千多两银子给我们家人么?”
这人一问有人首先反驳。
“我们是被买来的死士,且不管仙人会不会给这个钱,我们只能说给了是恩情,不给也没什么问题。”
“对啊,被买回去的死士都是干掉头的事情,哪还有再拿殉银的。”
“你只管放心,且不说山里的银子足足有余,就算此刻一钱银子没有,一个月内便能筹集到四千两。不过若真是到那种所有人都得丧命的战斗,我允许你们自行逃离,这句话对所有人都有效。”
今天的震撼真是一波接一波,还是第一次见过劝士兵打不过就跑的。
“你们可别看我,仙人说了是那种明显打不赢所有人都得死的那种允许你们跑,这种情况发生仙人说了我自然就不拦你们。”
“你们既然是武国北伐被俘的,可曾知道前几位手持长刀骑马的将军?”
不少人都点头,他们中一部分是在泗城被俘,大部分是在晋南被俘,不少都见过卢将军冲阵的场面,当时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那位卢将军我们多少都知道,不少人都见过卢将军冲阵。”
“你们的少将军就是那位卢将军的儿子。”
顿时在场的人顺便投向不一样的眼神。
“明知是死仍能义无反顾,你们的少将军可也不差三十个人硬是把四百山匪打的寸步难进。虽然也折了十几个好汉,但是卢将军和少将军以及你们领头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英雄,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必死的战局我允许你们战前逃跑,但是一旦踏上战场只要刀未折头未断就绝不准退缩。”
战场溃退的一个大问题就是会导致其他人也会跟着溃退,原本还能打的局往往就会完全不受控制。
当初的民团,三山也都是如此,只要是有人开始溃逃很快就会全队崩溃,之后只有被屠杀的份。
此刻在场的人均都不再言语,他们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这次他们决心不会退缩不会投降,要洗刷此前的耻辱,也要重新建立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