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杀我,就让我回家,我宁可隐居鹿门山,也不愿再为官!\"
张铭笑了笑,理解庞统的心情,劝降也需要策略,于是他没有立即劝说,而是命令张飞整顿军队,先晾一晾庞统。
很快,大军继续北上赣水,城墙上范县丞和陈县尉见到张铭和张飞撤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同时迅速派人将消息送往南昌太守府。
另一边,小船上的张铭和庞 处一室。
庞统依然高昂着头颅,坚持不屈的样子,让张铭暗自发笑。
\"毕竟年轻,看来需要磨砺一下他的傲气。\"
尽管张铭仅比庞统年长一岁,但实际年龄早已超过庞统父亲的年纪。
因此,面对骄傲的庞统,张铭并未动怒。
\"士元,你觉得在新淦做县令,快乐吗?\"
庞统一愣,本以为张铭会提出招揽,却没想到对方首先问的是这个问题。
这……
庞统想避开回答,但世家子弟的礼数和内心骄傲让他明白,面对张铭,他不能逃避。
深思后,他摇头道:\"谈不上快乐,但为官者应以造福百姓为目标,个人情感并不重要。\"
张铭点头,对这个回答未作评价,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士元,当我在新淦城下出现时,你感到快乐吗?\"
庞统神色变化不定,显得极为矛盾。
那一刻,他内心既欣喜又激动!
然而此刻,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张铭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不愿违背自己的本性,但又因骄傲而不愿顺从张铭的意愿,因此这次他选择了沉默。
而这一幕,让张角眼梢微挑,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士元啊,你若说要隐居鹿门山,怕是有些困难。”
庞统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为何这么说?”
“庞家在鹿门山有产业,怎会困难?除非你从中作梗,阻止我去那里!”
张铭微微一笑:
“士元多虑了,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会全力支持。”
“只是鹿门山水质极佳,对我有大用途,需进行管控,所以才说你难以在那里隐居。”
庞统心中冷笑,暗想:“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拦住我?名震天下的张铭,也不过如此!”
于是他接着道:“无妨,不去隐居,我还可以回到鹿门书院继续学业。”
说完,他看向张铭,期待看他如何回应。
结果张铭笑道:“学习很好嘛,况且鹿门书院如今规模扩大,新增了许多课程,也许你会感兴趣。”
庞统点头,关于这些,伯父的信中确实提过,他确实对此充满好奇。
然而张铭的态度让他有些困惑,难道真不是为了招募他?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张铭又开口:“说到鹿门书院,让我想起今年我和孔明见面时的趣事。”
接着,他不管庞统是否愿意倾听,径自讲述起当初邀请诸葛亮以及诸葛四友下山的事情。
最后,张铭感慨万分。
“如今孔明在洞庭北岸,巧妙地消灭了江东半数水军,迫使他们退守夏口。”
“正是孔明的智谋,使正面战场陷入僵局,为我这次奇袭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另外元直现在在汉水锦帆军中,协助甘宁策划,这样的独当一面,定能让元直迅速成长。”
“至于公威、广元、州平三人,他们在州牧府担任重要职务,政务能力日益提升,将来成为一郡太守,指日可待!”
“如果当时士元也在,现在的局面又会怎样?”
“负责这次奇袭柴桑的人,会不会就是你呢?对此,我毫不怀疑,甚至多次设想过。”
庞统听完张铭的话,内心深受震动。
一方面,他被几位同窗好友的成就震撼,他们的成功远远超过他。
更何况诸葛亮那一战在江东声名鹊起,连他都略有所闻。
年轻人难免骄傲,这份骄傲让他本能地与他们比较,结果发现自己似乎是最落后的那个。
另一方面,听到张铭的设想,他深感共鸣。
没错!
如果当年他也在鹿门山,跟随张铭一起下山,这次奇袭柴桑的计划或许真有可能出自他手。
毕竟他当初要求加强新淦的巡逻,正是基于他自认为这是奇袭柴桑的最佳时机。
然而,尽管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突袭时机,但他并未料到,在长沙肆虐的大疫之下,究竟何处才是突破口!
因此,即使他有所猜测,但在上报的层级中,没有人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连豫州太守也回信,劝诫他不必过于担忧,暗中警告他切勿在前线激战时,于后方散布可能动摇军心的流言蜚语。
由此可见,大家都对此持怀疑态度,甚至包括他自己,最终也放弃了坚守,对巡逻和警戒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庞统紧皱眉头,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张军师,有一事我不明白,不知军师能否为士元解答疑惑。”
“当然可以,士元但说无妨。”
张铭微微一笑,庞统的态度转变,他的引导性对话初见成效。
庞统转头望向窗外,拳头紧握,眼神坚定,然后回头问道:
“军师从长沙而来,是否经由九岭山,从宜春方向过来?”
张铭摇头回答:“并非如此,是从安城出发,沿着泸水,再过平都。”
庞统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他猜错了这一点。
“不可能,安城在长沙南边,几乎接近桂阳了。”
“长沙疫情从临湘开始,扩散数百里,军师的大军如何穿越疫区,不怕全军染病,全军覆没吗?”
张铭含笑不语,静待庞统继续发问。
果然,庞统紧追不舍。
“既然如此,除非军师早就安排兵马在安城,但您自己呢?”
“难道不是从江陵南下?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军师此举实属不当啊!”
庞统自以为洞察一切,虽然不赞同张铭的冒险精神,但不得不对其表示钦佩。
然而,张铭淡然回应:“士元无需担心这点,我张铭从不把自己置于绝境,你说的并不正确。”
庞统愕然,一个“不正确”让他思绪纷乱。
这次,他更为恭敬地拱手问道:“既然不正确,还请军师指点迷津!”
张铭毫不保留,一句话直接让庞统震惊。
“如果我告诉士元,长沙的疫情已告痊愈,士元会相信吗?”
庞统差点脱口而出:“我才不信!”
然而,这个消息出自智谋超群的张铭口中,而且对于疫病这类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因为时代的疫病严重,难以隐藏,张铭撒谎毫无意义。
那就意味着,长沙的疫情真的康复了?
庞统的眼神充满深深的惊讶!
因为他明白,张铭说的“痊愈”并不是简单的结束,而是指疫情并未造成重大伤亡!
这怎么可能?!!!
察觉到庞统的震惊和疑虑,张铭不疾不徐,详述了疫情爆发后他所采取的所有行动。
从初期的防治措施,到棉衣棉被的出现,再到亲自坐镇临湘。
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张铭逐一娓娓道来,每说一件事,庞统的脸色就多一分震惊。
最终,庞统的嘴巴张得有些僵硬,许久都无法合拢。
张铭见适当时机已到,终于抛出了橄榄枝。
“士元,你效忠的对象并非江东孙氏。”
“既然如此,为何不做些让自己快乐的事呢?”
“在两军对垒中运筹帷幄,出谋划策,以奇制胜,这才是你庞士元应有的作为啊!”
张铭的话语如同警钟般响亮。
最重要的是,张铭已经先行打击了庞统的傲气。
无论是与旧友的比较,还是自我认知的失误,都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使他逐渐放下傲慢。
因此,就连庞统自己都没有察觉,从一开始他刻意不附和张铭,到态度转变,面对问题,再到最后心灵的震动和深深的敬佩。
这一系列的变化,其实都是张铭有意识地引导。
此时再次被点醒,庞统豁然开朗。
“没错,我并不是江东孙氏的臣子,只是在江东游学,恰巧因家世关系,被豫章太守任命为新淦县令。”
“孙策、孙权,我甚至从未与他们有过交集,何谈效忠?”
“况且,军师所言甚是,我真正热衷的,不就是出谋划策吗?”
“孔明已经取得了成就,我一直自视不逊于他,难道真的要回家隐居,从此默默无闻吗?”
“不!”
“这绝不是我庞士元想要的生活!”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庞统坚定了决心。
“士元愚钝,刚才言语冒犯,还望军师海量包容。”
“另外,士元衷心感谢军师,为我指明方向。”
庞统起身,深深鞠躬:“若军师不嫌弃,士元愿意出仕,恳请军师收纳!”
张铭爽朗大笑:“士元乃智谋超群之士,我求之不得。”
“不过并非我收留你,而是主公接纳。眼下只能委屈你先在我身边担任幕僚,待战事结束后,我会向主公引荐你,由主公亲自安排你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