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姜文瀚对自己使来的眼色,沈确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掀开姜文瀚胸口的衣物,原本的雪白中衣此刻已被鲜血染红,看上去甚是吓人。
当看到这一幕时,姜也倒吸了口凉气,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这血看上去像是真的……看到这,她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见状,沈确微叹了口气,待他将上衣全数掀开后,一块绑着铁片的猪肉和血袋赫然呈现在几人眼前,那肉上还沾满着鲜血……
“岁岁,你别怕。”
姜文瀚同样用气声安抚了姜也两句,旋即对着沈确打了个眼色。
见状,沈确微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拔出插在姜文瀚胸口绑着的那块猪肉上的箭,然后放在一旁的托盘里。
锋利的箭头上,除了殷红的鲜血外,还有几块瞧着甚是骇人的肉,那肉呈暗红色,像极了被活生生剥离掉的皮肤。
待一切都做好后,沈确拿下姜文瀚胸口的铁板,然后顺手拿过一旁的纱布像模像样的包扎了起来,最后,他再从刚刚那猪肉上拿过血袋滴了几滴血在纱布上。
待一切妥当后,他转身看向姜文瀚,用着只有两人的声音道:“他们快要来了,将军只需闭眼睡去就好。”
说罢,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姜文瀚,示意他服下后,随即他便扶着姜文瀚躺下。
见他们二人交头接耳了片刻,姜也也识趣的没有问,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着。
“该哭一下了,记得演逼真一点。”
突然,沈确凑近姜也的耳边低语了一声。
闻言,姜也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揉了揉眼睛,随后挤出几分悲伤的神情。
“爹爹!”姜也上前几步伸出手轻拍着姜文瀚的肩膀,一副想哭却又害怕吵醒他的模样。
“爹爹……你快醒醒啊……呜呜……”姜也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哭腔。
“快让开,我带了军医过来,你们拦着作甚!”突然一道高亢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推搡和脚步声。
“我们大人正在医治,大人的医术可是太医级别的,你们莫要扰了他诊治!”
月乌一脸冷厉的呵斥道,显然是不准任何人靠近。
见状,那男子面色阴沉,狠狠地瞪了月乌眼,“哼!我告诉你!你若再这般阻拦,今日若将军有什么意外,谁都逃脱不了干系!”
很快,屋外的嘈杂声越发的响亮,直至屋门被人推开,一行人冲了进来。
“将军呢?”为首一个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道。
“你们这是作甚!沈大人正在为我爹爹救治,你们这般喧闹,若是扰了沈大人,岂不是要耽误我爹爹的性命吗?”
见到来人,姜也猛然站起了身,红着眼睛朝着众人质问道。
看着姜也如此愤怒的样子,那中间男子皱眉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往里瞥了一眼,随后拱手道:
“姑娘,我等也是情急之下才失礼了,不过我等实在担心将军的伤势。”
说罢,他的眼神继续往里瞥去,随后抬眸看向姜也,“沈大人毕久居京城,此等箭伤想必是第一次见吧,我等担心沈大人无法处置将军的伤势,因此……”
“因此,张将军这才磨磨蹭蹭现在才带军医过来?”
沈确冷冰冰的打断中年男子的话,他缓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锐利无比。
被沈确这种气势所摄,张远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但仍旧坚持道:“沈大人,我等并无此意。”
闻言,沈确眯着双目扫了他一眼,忽的勾唇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对着几名军医道:
“将军的箭我已经替他拔了,各位可以上前查看一番,看看我的医术到底怎样。”
听闻沈确这么说,众人相视了一眼,随后纷纷上前,检查起姜文瀚的伤势。
见此情形,姜也连忙也跟了过去,红肿着双眼盯着几名军医仔细观察着。
片刻后,只听一人出声道:“将军脉象极弱,箭伤又在左胸,箭头虽已取出,可危险仍旧极大……若是诱发炎症的话,恐怕将军会……”
说到最后,他似是难以启齿,故意吞吞吐吐半天没把剩下的话讲完。
其余的军医皆是附和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所说。
“胡说!我爹爹……..我爹爹怎会有事!!!”
见状,姜也忍不住大喝出声,眼眶中蓄积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见此情景,几人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姜也,对此也表示理解,那中间的军医更是开口劝慰道:
“姑娘莫慌,我们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将军,绝对…….不会让将军有事的。”
“那现在该如何?!”
张远上前一步一脸焦躁的问道,只不过他在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那带着血的箭。
听闻张远询问,其中一名军医迟疑了片刻,正想开口,却听得沈确抢先道:“目前首要的是补血和消炎,另外还有止疼,否则若是伤口感染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大人所言极是!”几名军医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不知几位大人,按这方子取药可有问题?”沈确将一纸单子递到那为首的军医面前。
接过单子,那人仔细瞧了瞧后,微微颔首,“沈大人所写之方可称为妙方。”
“既然如此,那还请诸位抓紧时间,派人熬制。”
说罢,沈确侧目望向几人。
“好,我等这就去。”几人应声,匆匆离开。
待到那些军医全部走出房间之后,沈确才转过头看向张远,语气淡漠的说道:“张将军现在可还怀疑本官医术?”
“这……..自然不敢,刚刚下官也是一时情急,担忧将军的伤情。”张远略有迟疑地答道,眼神不禁飘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姜文瀚。
“你可知,若是我被你的突然闯入惊到,取箭偏差了半分,将军可就凶多吉少了。”
沈确说话间,目光倏地变得凌冽而冰冷,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达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