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凡境三重，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俩如渊似海、深不可测，而他们却是那般的弱？我觉得我在五行谷地遇到的魔族和神人族都比他们强。”
回去的路上，叶丰如此问道。
他在擂台只打了两场，白心剑派有心继续，却被其中一人阻止。
说是为了避免被人以“车轮战”诟病，其实就是今天来的实力一般，单打独斗全都不是叶丰的对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若群殴，也太不要脸了。
战斗结束了，可叶丰心里老是有个疙瘩。
回去的路上，他实在没有忍住，便问了出来，结果却令众人目瞪口呆。
难道这不是常识吗？叶丰是基于什么目的问出了这种常识的问题？
幽昙忽恍然大悟，笑道：“叶兄一身修为，皆是自己参悟而来，他和修行者接触的更少，不了解也是在所难免。”
叶丰反而有些诧异：“难不成是说，他们是真的比宗师武者弱？”
楚北海摆手道：“宗师武者，绝非他们的对手，可你是宗师武者吗？”
“我怎么不是？最近刚迈入宗师境的，你不知道啊？”
幽昙道：“武者境界，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你在晋升至宗师之前是什么境界？”
“大先天。”叶丰随口答道。
“我刚才说的，连后天都包括了，有大先天吗？”
叶丰道：“没有，本来就没有大先天，大先天是领悟宗师之前突破先天瓶颈而走出的另一条路，算是另类成道吧。”
楚北海笑道：“你可真能吹，还另类成道。不过这也正是武者特殊的地方：我们修炼灵气，修为境界以灵气的形态划分，精气、血气、神气，或者炼气、筑基、金丹，不管怎么命名，其实本质是一样的，武者则不同。”
叶丰不满的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很无知，但北海你过分了，我就算再无知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哇。”
幽昙道：“武者修炼先天气，无论修炼到什么样的境界，先天气都不可能像灵气那样，出现气之外的形态。所以武者进境，看的不是气的形态，而是心境与气的结合。”
叶丰点点头，宗师之势，简单说就是以真我本心驾驭先天气。
而大宗师之意，他现在还摸不着头脑。
楚北海接着说道：“幽昙兄说的还不够准确。你离开叶家村行走天下也有不少年头了，见过几个大宗师武者？”
叶丰想了想，只有一个，就是天罡皇帝。
不过严格来说他也没有见过，那皇帝不过就是在皇城之内，向着皇都之外的他砍出一刀而已。
“那你又见过多少先天境或宗师境的武者？”
这个就多了，哪怕在修行不那么简单的北域，他也见过不少的先天武者和宗师武者。
还有北极星城、鹤鸣关，以及这座朝天道城。
三座人族道城的守城兵士几乎都是先天武者和宗师武者。
楚北海又发出了灵魂一问：“先天武者和宗师武者处处可见，为何大先天和大宗师境界的武者那么少呢？”
叶丰愕然，对哦，大先天境界的武者，他也只见过一个，就是叶无双。
这不应该啊，就算万名先天武者出一个大先天或大宗师，也不至于那么罕见才对。
然而楚北海接下来的话，就更令叶丰震惊了。
他问叶丰道：“你可知朝天道城有多少大先天或大宗师境界的武者？”
看楚北海的表情，叶丰心头一动，犹犹豫豫的道：“一个都没有？”
没想到楚北海竟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一个都没有。”
“不是吧？”
尽管猜到了，叶丰仍感到难以置信。
楚北海又问道：“武者明明有个大先天境界，为何很少被人提及？修行者明明不在意大宗师之下的武者，为何单单对大先天境界有些忌惮？为何大宗师境界的武者被称为凡境三重最强？”
“卖什么关子呀你？”叶丰道，“快说。”
楚北海哈哈大笑，也不再卖关子了。
“凡境有瓶颈，我等修炼灵气，欲要修炼到瓶颈，便得完成灵气的三种形态变化，完成，即是凡境三重。修至三重九品巅峰，方可见瓶颈。武者修炼先天气，可见瓶颈的九品巅峰又在哪里？”
先天气的九品巅峰，当然是在先天九品——先天九品？
幽昙道：“我们修炼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有可能看到凡境尽头，而你们武者，只需几十年、十几年，甚至几年就可以看到。”
楚北海道：“看到又如何？先天迈入大先天有多困难，我想没有人比叶丰你更加清楚吧？”
叶丰点头不止，他背靠元晶山，一次次散功，一次次重修，不知多少次才幸运的打破极境迈入大先天。
而叶无双，更是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换了好几种功法，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从而突破至大先天境。
楚北海接着说道：“先天可以看到极境，但因为本身没有很强，故而就算看到极境，大多也没有能力打破极境，只能终生困顿于此。”
“别闹，那不还有宗师呢吗？”
楚北海道：“这就得说那句老话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从先天迈入大先天，没有大机缘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武者另辟蹊径，先天气本就是体内自生的气，可将其视为肉身力量。势，是发自真我本心的情感，可将其视为精神力量。宗师是将自生的气和真我本心结合，即精神与肉身的结合，可令武者更强，亦可缓慢开辟气海、增强先天气，从而打破先天境打不破的极境。”
叶丰明白了，就是正经的路很难走，于是开辟了一条新路，结果新路走的人多了，旧有的路反而无人问津了。
不过明白之后立刻又添了新的疑惑。
“照你这么说，大先天和大宗师岂不是一样了？”
楚北海道：“当然不一样了。大先天打破的极境是先天气的极境，也算是肉身的极境，而大宗师打破的，则是肉身和精神双重的极境。大先天不是大宗师，但也已经具备了大宗师至少一半的修为。”
叶丰有些失望：“才一半呐。”
幽昙、楚北海同时瞪了他一眼：“一半你还嫌少？”
“不少吗？”叶丰反问道。
楚北海道：“抛却精神层面的力量，你可以像大宗师那样，近乎无限的提升先天气，这你还嫌少？”
幽昙也说道：“换个角度说，大宗师武者的先天气无限，潜力无限，你具备无限的一半，那无限的一半是多少？”
叶丰笑道：“你疯啦？既然是无限，哪来的一半？”
说到这里，神情一滞，忽然发现刚才的“失望”是何等的愚蠢。
当然这肯定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尽管他并不介意承认。
“怎么扯到武者上来了？我的问题是，为什么白心剑派的凡境三重感觉那么弱啊？比我高一个境界就这个德性？”
幽昙和楚北海异口同声道：“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们其实并不是凡境三重？”
幽昙笑道：“你没看错，他们确实是凡境三重，而且品阶不低，但你是凡境三点五重，比他们刚好高了一点点。”
叶丰彻底被搞傻了，什么玩意叫“凡境三点五重”？真的有吗？
不由得看向楚北海，这个小伙伴还是比幽昙稳重的。
楚北海道：“刚才已经说了，我们修炼灵气的也有极境，只不过我们的极境要在神气境，就是凡境三重九品巅峰才会出现。”
“我知道，可打破这个极境不就是圣境了吗？”叶丰好奇的问道。
幽昙反问道：“你打破先天极境，迈入大宗师境了吗？超凡入圣，打破极境只是超凡。就像你打破先天九品瓶颈还不能迈入大宗师一样，我们想要入圣，也是需要一点机缘和感悟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叶丰有点明白了。
“所以说，先天和大先天虽然都是先天，但区别极大。凡境三重和凡境三重虽然都是三重，差距一样也可以很大，是吗？”
幽昙道：“可以这么说。”
楚北海也说道：“千重山、唐无痕是凡境三重的天剑剑修没错，我和幽昙兄也是凡境三重，但我们是凡境三重是因为凡境只有三重。”
幽昙笑道：“和你一样，我们即使不迈入圣境，潜力也是无限，也可以持续不断的越来越强大。”
“能打得过圣境吗？”叶丰还是更关心这个问题。
幽昙道：“圣境有六重，打下三重还可以，上三重，那种差距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抗衡的了。”
叶丰大概明白了，颇为自豪，然而宁奕白却白了他一眼。
宁奕白今天赚了不少元晶，心情很好，三个大男人说话时，她拉着吴姬和吕星凰，一路上的注意力都在街边的摊贩、商铺上。
若不是三个男人走走停停等着她们，只怕早就分开了。
虽然没有听到完整的对话，但三言两语也让宁奕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故而叶丰露出自豪模样时，宁奕白忍不住翻白眼并出言讥讽。
“都是最基本的常识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叶丰不客气的一把把她拎了起来，宁奕白所用是她女儿的肉身，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倒是不会引起别人的特别关注。
“再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就把你小屁屁揍开花。”
“谁没大没小，你才没大没小，老娘可是好几百岁了！”
宁奕白不服气的大声嚷嚷着，可除了吕星凰，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她。
六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雷火门在道城的宅邸，叶丰立刻叫上楚北海。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因为没有师父，对修行界以及修行上的问题缺乏基本且系统的了解。
楚北海经过宗门正统传授，叶丰大可将他的问题问出来。
他不会像魁玄甲那样基于立场不予告知，或者像玉初那样基于境界懒得教他，或者像风拂晓那样一知半解。
而且天芒山、五行谷地、雷火门等憋屈时刻，也令叶丰不像从前了，如今的他，很愿意耐下性子去真正的了解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