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车妈妈奇怪的是,今儿个老爷居然没有和大娘子吹鼻子瞪眼?!
反倒和和气气的说:“夫人哪里话?这兰花苑说到底不也是我的院子?再说你是我的夫人,我来瞧瞧你不是应该的么。”
车妈妈心想难不成老爷就好这口?喜欢后院的女人给他哄的机会?
银宝和金宝这两丫头平日里喜欢看小人书,没少和她讲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故事。
难怪那林秋芸总是喜怒无常,给老爷甩脸子,还能拴住老爷的心。
这么想着,车妈妈拉着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给蒋文昭和白岚留下了独处空间。
白岚无脑是真的,可好哄也是真的。
听蒋文昭这么说,她心情立马转好,“是妾身说错话了,老爷当然可以来,天天来都行。”
说罢脸上还带着新妇才有的娇羞,她刚过门那会儿,蒋文昭就是这么和她说话的。
蒋文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惯了白岚撒泼打滚,这一时间还习惯不了,硬着头皮回应:“夫人若是欢喜,以后我定常来。”
说完,他怕白岚一高兴,像林秋芸那样贴到他身上,忙转移话题:“听闻你给轩哥儿和烨哥儿请了先生?”
“是,有几日了。”白岚乖巧对答,声音夹得有些做作。
蒋文昭差点儿被水呛着,干咳两声,顺势将目的提上日程,“咳咳~你请的这先生怎么样?若是不行要不要我托人请个好的?”
说到这个,白岚自诩办事办得漂亮,清了清嗓,索性也不装了,狐媚子的事是需要天分的,她干不了。
竖起拇指道:“不是我吹牛皮,这教书先生可是这个!还教出过三元及第,进士那是一抓一大把。”
蒋文昭耳朵舒服多了,明知这是白岚自己花钱请的,为了达到目的,只好假装不知,“哦?那月银应该不少吧?”
“那是,每个月……”
等等,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难不成想借机找她不痛快,说她以权谋私,利用管家之权挪用府中银钱给她的孩子开小灶?
那可不行!她白岚行得正坐得端,可得把事情当面说清楚。
“老爷放心,这钱是走我自个儿的账,没花府里一分一毫。”
蒋文昭挑眉,哦哟?今日这蠢女人脑子倒是转得快,正合他意。
“哎~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之前问这些,并不是想埋怨你,孩子们读书是大事,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我是想若银钱不够,尽管来找我,我来想办法。”
说着将白岚的手拉到手心中拍了拍,“我竟不知道夫人居然自掏腰包支持孩子们读书,这怎么行?这钱理应府中来出,他们都是我蒋家人,哪里有用自家夫人嫁妆的道理?听我的,这笔钱就从府中账目上划吧。”
白岚一边高兴,一边又有些鄙夷。
他蒋家花她嫁妆还少吗?大到走动关系,小到府中的日常开销,细细算下来,每月她都得贴一大笔。
但见蒋文昭难得对她这么体贴入微,她也不想驳了他面子,便道:“谢过老爷,老爷有心了。”
蒋文昭很满意她的反映,“嗯,夫人客气了。既然如此,这教书先生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那就把朝姐儿也叫上吧,虽说她是个女子,但多读些书也是没错的。”
白岚心中大喜,眼前这男人居然连她的朝姐儿也考虑到了,这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多谢老爷,老爷想得真周到!”
蒋文昭觉着铺垫得差不多了,顺势又道:“还有越哥儿和莹姐儿,也一并叫上。”
他的话就好比一盆冷水,将白岚浇了个透心凉。
她就说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老爷!你别太过分!这可是我托娘家人好不容易找来的教书先生,凭什么要教那贱人的孩子?我告诉你,这事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蒋文昭捂脸,这事儿好好说果真是说不通,那只好来点儿硬的。
“夫人慎言!你可是蒋家的主母,是我三书六礼迎娶进来的正室,越哥儿和莹姐儿也得唤你一声母亲,长辈之间的恩怨怎么能殃及孩儿们?这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呀……好你个蒋文昭!你也知道我是你三书六礼开着大门迎娶进来的正室?瞧瞧你这出死样,要不是为了那贱人,你会在这儿和我嘘寒问暖吗?”
“谁家做大娘子做得像我这样,不如个妾室,谁家做妾室的又能做成那贱人模样?你们蒋家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
“呜呜呜……我这大娘子不做也罢……巴拉巴拉……”
白岚撒起泼来极其彪悍,金句频出,门外偷听的三人组急忙推门而入。
这老爷好些年没这么好脾气了,这还没说两句大娘子就炸毛了。
别的都好说,她还说上蒋家的不是了,祸从口出说的就是自家大娘子这样的。
车妈妈眼疾手快捂住白岚的嘴,金宝和银宝则是跪在地上磕头。
金宝:“老爷饶命,我家大娘子就是太着急了,她对蒋家那可是一心一意呀,这些年明里暗里用自己嫁妆填补了许多窟窿,现在自个儿都穷到头上只能戴一两样小物件了。”
银宝:“是呀老爷,大娘子这些年贴补出去的银钱,少说也有万把两,这教书先生还是大娘子卖了好几样压箱底儿的宝贝才请来的,求老爷开恩,万不能和大娘子一般见识。”
蒋文昭:……
我说啥了吗?我这啥也没说呀?
想想也不奇怪,原身从前对白岚就不好,平时非骂即罚,难怪这两小丫头怕成这样。
他一手扶额一手挥挥,“罢了罢了,以前是我做得不对,这些年你受苦了,回头你算算这些年贴补了多少家用,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补上。”
说罢,含泪咬牙掏出自己的荷包,递到白岚手中,“这是我上个月的俸禄,你先拿着应应急。”
这可给主仆四人整懵了,老爷居然这都没生气?
白岚的怒火逐渐冷却,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些不成体统的话,心里也后怕。
这话要是传到盛氏耳朵里,怕是她就真的要被休做下堂妇了。
捏着荷包的手也颤抖起来,“我、妾、妾身口直心快……那、那就听老爷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