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岚被下了个半死,伸手轻抚胸口,顺了顺气。
这才指着堆成小山的文蛤道:“老爷你怎么来了?来得正好,看看这些够不够?”
蒋文昭捂脸,“够是够了,只是夫人这未免太奢侈了?”
白岚摆摆手,一脸天真道:“无事,这没多少银子。”
银宝忙补刀:“老爷休要信了大娘子,这文蛤胭脂质地细腻,明明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分明是大娘子娘家远,她怕这一来一回让老爷久等,这才取了个最笨的法子。”
白岚:会说多说点儿!
蒋文昭原身年轻时没少买胭脂水粉撩妹,怎会不知这文蛤胭脂的珍贵。
他原本还想说白岚暴谴天物,可见她对自己说过的事如此上心,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道:“夫人有心了,你这丫鬟倒是个长嘴的。”
想到原身记忆中的事,他多嘴问了句:“从前那些事怎不多解释几句?害得我误会夫人。”
银宝嘟囔着嘴,“明明是老爷不给奴婢们解释的机会……”话说出口,银宝又后悔的掌了自己嘴,“奴婢是无心的,老爷勿怪。”
蒋文昭一笑,“无碍。”
心中涟漪却起起伏伏,既感动又自责。
这白岚明明是个实诚善良的,又怎么会平白谋害子嗣?
多半是有人陷害!
看在她对他这般好的份上,就多帮她留意留意吧,以免这憨憨总被别人当枪使。
随后,夫妇俩乘坐同一辆马车一起回了府。
蒋文昭索性直接跟着白岚回了兰花苑,一待就是一天。
一是蹭饭。
二是白岚效率太高,他要的东西都齐全了,他打算直接在白岚院里做肥皂,顺便教给她制作方法。
用过午膳,他便着手做了起来。
说是他做,实际是他征用了白岚的贵妃榻,一整个躺在树荫下,指挥子佩和金宝银宝,白岚则在一旁观看。
“子佩,你生炭火烧文蛤,文蛤烧好研磨成生石灰粉。”
“银宝,你来烧草木灰,烧好后用布包住,再用清水过滤,这样就能得到碱水。”
“金宝去炼猪油,对了,以后炼猪油不用买这么好的肥肉,就买最便宜的水油就行。”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小会儿,老实巴交的干起来。
等弄好时,蒋文昭已经在榻上睡了一觉。
他又打着呵欠道:“把石灰粉倒进碱水里搅拌均匀,再过滤一道,将这碱水静置。然后把静置后的碱水和猪油混合在一起,加点儿盐进行搅拌。”
“盐就要这么多就行。”
说完蒋文昭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白岚看着逐渐变成乳白色的糊糊激动不已,完全控制不了手上的力道,使劲儿摇晃蒋文昭。
“老爷、老爷~快醒醒,成了成了!”
扑通…
蒋文昭掉在地上,瞌睡彻底醒了。
他爬起来,用棒槌搅和了几下,心想效果还挺好。
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对对对!就是这个,咱小厨房里有干桂花吗?拿来搁里头,搅拌搅拌就能装入竹筒了,封上口放上七日就成了。”
这就是冷制皂,虽说制作的时间较久,但保湿性好,相对热制皂也较为健康。
见事情如此顺利,蒋文昭又有了做洗脸香皂的心思,只是那香皂的材料价格昂贵,以目前的条件不太现实,只能再等一等。
一行人捯饬了一下午,总算是完工了。
白岚心里高兴,她知道这肥皂虽然没有量产的可能,但若是好用,自己做来用也挺好。
用过晚膳,蒋文昭却没急着走。
这可把兰花苑的下人们高兴坏了,纷纷议论起来。
“老爷这是要留宿在大娘子屋里头?”
“我看是!你看老爷最近天天来,还折腾这什么洗衣皂,听说就是为了给大娘子去衣裳上的一滴油渍。”
“那咱们兰花苑以后是不是日子就好过了?”
“瞧你说的,咱们兰花苑什么时候日子难过?咱被那林小娘克扣份例时,大娘子都自个儿掏腰包给补上了大半,咱们就知足吧。”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下人们无心的议论,被负责发放月钱和份例的王妈妈听了去。
王妈妈是被林秋芸提携上来的,前几年林秋芸给了她不少好处,她们早就同流合污了。
连忙屁颠屁颠跑去告诉林秋芸:“小娘,我听说老爷今日要留宿兰花苑,还听说今日老爷对大娘子极好,为了给大娘子洗衣裳上的油渍,还亲自制作肥皂,在兰花苑一待就是一整日。”
林秋芸恨得牙痒痒,一挥手将桌上的饭菜掀翻,道:“这老妖妇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将老爷的心重新笼络过去,刘妈妈你不是说老爷一定会回来求着我做牛瘪汤吗?怎地过去这么些日子了,还不来?你赶紧给我想办法,今日我若见不到老爷,你就等着掉层皮吧!”
刘妈妈苦涩,从前的老爷确实是那样的。
可如今似是不同了,她一个下人,不过是为了哄主子高兴才那么说的,这会儿老爷不来反倒怪罪她了。
她忽地觉得林秋芸太难伺候,听说大娘子院里的下人说,兰花苑的下人吃的用的好不说,平日里大娘子还体恤下人,可不像林秋芸这般,对下人非打即骂。
别看上次老爷罚她,林秋芸还护着她,实则林秋芸就是做样子给老爷看的。
回去后,林秋芸因为自己也被受罚,可是对秋篱苑里的下人大发雷霆来着。
哎……
她当初运气真背,怎么就被分来这秋篱苑了呢?
为了哄这位主子开心,她忙笑着道:“小娘莫急,老奴这就去请老爷,就说小娘您病了,老爷一定会过来的。”
林秋芸一听,情绪稳定了不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说罢刘妈妈叫了几个丫鬟,将屋里收拾干净,又帮林秋芸化了个‘娇病妆’,这才加快步伐去了兰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