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大夫的话,蒋文昭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蒋庭越。
他几乎已经确定这就是蒋庭越的手笔。
“啪~”
又是一巴掌,“来人呐~将这逆子绑了,扔到祠堂里关起来!”
蒋庭越恨得不行,他怎么会这么傻?早知道这女人是假孕,他又何须冒险往她饮食里加料呢?
前些日子,他突的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说白岚如今又有子嗣,如若再多一两个嫡子,他在蒋家的地位便会越发低下。
信里字字句句无不在挑唆他搞事情,甚至还为他提供了计谋。
写信之人似是十分了解蒋庭越的性格,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说只要将这件事办妥,就会让他与他小娘相见。
果然,蒋庭越在看了这封信后,悄悄按照信中的方法,往白岚饮食里头加了料。
其中的原因可不止因为能见林秋芸,而是他真的不想让白岚平安生产!
这事做得十分隐蔽,根本无人察觉。
而就在今日,那个曾被林秋芸安插在兰花苑的粗实丫鬟,慌慌张张跑来报信。
把自己偷听到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这下蒋庭越乐开了花。
假孕?这罪名可不小!
为了能在蒋文昭面前证实自己说的,他索性将那下人给拉出来当挡箭牌。
那下人在兰花苑潜伏多年,万万没想到竟会因为此事被出卖。
她刚想道出蒋庭越下药的事,便被四个家丁利索的塞住了嘴,连同蒋庭越一起捆在一处,送去了祠堂里头。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蒋文昭忧心忡忡的看向大夫:“可有什么保胎的法子?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行。”
大夫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之前夫人吃的安胎药多,基础打得结实,那会导致小产的东西也没吃上几天,所以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说着,大夫便着手开始写方子,“老夫这就给开个方子,照着一日吃三次,七日后若脉象稳当,孩儿就救回来了,只是这腹中胎儿日后产下,恐会体弱多病。”
蒋文昭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只要白岚无事便好,孩子什么的,他也不是非得要。
这下白岚越发忧愁了,也不知荣盛这是给他找了个什么人,又与他说了些什么。
撒这么大的谎,日后定是圆不了。
等大夫走后,她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蒋文昭忙将她扶起:“岚儿这是做什么?”
白岚直掉眼泪,“岚儿对不起夫君,刚刚越哥儿说的都是真的,岚儿没有身孕。”
蒋文昭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时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在边城时,那沈从逸分明说她怀了双生子。
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岚儿莫开玩笑,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说的都是真的,先前我喝的是避子汤,一直都不是补药,更不是什么安胎药。”
蒋文昭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心中情绪翻涌。
“那边城那沈大夫你作何解释?”
“那是……”她想了一会儿,“我给了他银子,让他帮我瞒着你。”
嘣~
蒋文昭脑子炸开了,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又是哭又是笑。
“所以,你偷偷喝避子汤,是因为不想为我生孩子吗?”
白岚语塞……
她这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她知道自己总有一日要离府,所以才不愿意再有他的孩子吧?
她欲言又止,小嘴几张几合,最后索性什么也没说。
在蒋文昭看来,她这就是默认了……
他如今爱上了白岚,他也以为白岚是在意他的,否则怎么会愿意与他同榻而眠?
可没想到,竟是这样,她恨自己恨得入骨,连孩子都不愿意为他生。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车妈妈实在忍不住了。
忙跪在地上道:“老爷莫生气!大娘子是真的有了身孕,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先前老奴抓回来的药,全是养胎药和补药,实际上大娘子一次避子汤都没喝过!”
银宝也赶忙跪在地上,“对!这事大娘子并不知情,奴婢们怕大娘子知道了不高兴,这才瞒着她偷偷换药的。”
白岚不可思议的望着车妈妈和银宝。
“你们在说什么?”
车妈妈泪流满面,“岚儿,你不要怪奶娘,这都是奶娘自作主张干的事。奶娘知道你对老爷有情谊,只是从前伤了心,这才一时之间做了错误的选择。
作为你的奶娘,我是亲眼看着你从巴掌那么大长到如今这个岁数,又怎能看着你走错路呢?呜呜……”
银宝忙点头,“是呀大娘子,您明明对老爷是有情义的呀!”
白岚听完这些,彻底绷不住呜咽起来。
她竟是真的怀了双生子!难怪之前沈从逸,还有方才那大夫会那么说。
一切都说通了,可她心里反而痛得不行。
她到底在干什么?
看看蒋文昭痛苦的表情,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夫、夫君……”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她不是不想给他生孩子,而是怕日后被蒋文昭抛弃,让孩子从小就缺少关爱。
可她哽咽得说不出口。
蒋文昭眼里没有了光,不愿看白岚。
他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着实可笑,被白岚耍的团团转。
心里的那种苦楚又疼痛的感觉,令他窒息。
纠结了一阵,他轻轻甩开了白岚的手,冷冷道:“你们好好服侍大娘子养胎。”
说完便果断的转了身,踩着大步离开了兰花苑。
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望着蒋文昭离去的背影,白岚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心里空空的,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