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昭心里头“咯噔”一下。
那日霍初夏被太子袭胸一事,他可是亲眼所见。
而后他回京与官家禀报此事,官家似是十分欢喜。
况且,人那一对可是看对眼了的,他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以他看来,这儿子是真没出息,当初就差点儿当了蒋庭越的接盘侠,这会儿又看上了别人的女人。
届时,蒋文昭酒也吓醒了,厉声道:“不行!这门婚事为父不答应!”
而后,不知情的白岚硬生生将蒋文昭按在座位上,小声劝他此事在意,还有这么多宾客呢。
蒋文昭看看四周诧异的目光,忙挤出一个微笑:“对对对,这事之后再议,今个儿不说这事。”
周围又恢复了热闹,但蒋文昭后半场属实是食之无味……
接风宴结束后,蒋庭轩便跪在蒋文昭面前,让他替自己求婚,如若不他便要携军功自己去求官家赐婚了。
还说今个儿早上,官家说他立了大功,还能在额外许他一个赏赐。
蒋庭轩一开始是想用这个军功求娶霍初夏的,但一想到军功用来求娶,蒋家必定会被那些言官诟病。
所以,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想着要求娶也得等没人的时候,私下里悄悄说。
可奈何今个儿官家太忙,要见的人属实太多,他便放弃了,想着之后求求自家父亲,让他出面去给他向官家请旨。
原本这事蒋文昭不同意,他知晓霍初夏和太子两厢情愿。
但蒋庭轩告诉他,他指着那姑娘问过太子殿下,是否喜欢。
太子大骂他有病,还说他已经心有所属。
听到这个,蒋文昭半信半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在自家儿子的跪求下,蒋文昭还是心软了。
没准儿子说的对,那太子有可能移情别恋了呢?
所以,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决定在第二日的朝堂上请奏官家,让他替孩子们赐婚。
翌日,朝堂上。
官家一上早朝,便率先问诸位朝臣可有事启奏。
蒋文昭呲溜一声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斗胆请求您为我儿蒋庭轩赐婚,此人……”
他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官家便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急忙打断道:“哦?赐婚?这是好事呐,这倒让吾想起了太子。
他昨个儿也求了一桩婚事,吾已经拟好了旨意,倒不如先把圣旨宣了吧。”
说罢,官家便给德顺公公使了个眼色。
德顺公公面不改色的站了出来,手中果然捏着一明黄色的圣旨。
蒋文昭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妙之感,总觉得太子的婚事,与自家儿子息息相关。
不等他反应过来,果真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官家给太子和霍家嫡女霍初夏赐婚了,并且连婚期都定下,就在下月初三,也就是过年后的正月初三。
“duang~”
站在后头的蒋庭轩脑子炸了。
好呀,枉他把太子当做好兄弟,太子明明不喜欢霍初夏,明明知道他喜欢霍初夏,竟与他争抢。
而站在朝堂最前头太子,竟是满脸喜色的接了旨。
就连那今日才入朝的霍家夫妇,也喜笑颜开的跪地谢恩,感谢官家赐婚。
而后,蒋文昭求官家赐婚的奏折自是没有呈上。
两对父子心事重重的捱过这艰难的早朝,总算是下朝了。
文武百官散去后,蒋文昭回头看看自家面色如土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
拍了拍他肩膀道:“孩子,不是为父不帮你,属实这事咱们挣不得,官家一言九鼎,端没有让他收回成命的可能。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听为父一句劝,你这心思便烂在肚里吧……”
说罢,他拉着如同行尸走肉的蒋庭轩便要走。
殊不知,父子俩被官家召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
两对父子,一对在高处就坐,一对却站在低处。
空气安静得针落可闻……
面对这样诡异又尴尬的场景,官家头一个开了口。
“蒋卿,太子与霍家嫡女情投意合之事,明明是你说与朕的,就算你爱子心切,也不能将他们霍霍拆散吧?
你可老实交代,今日你求赐婚,可是想求蒋庭轩和霍家嫡女?”
蒋文昭额头直冒冷汗,这事竟被官家看透了?
不对劲儿、十分不对劲儿,他拟的奏折,明明只有他自己一人瞧见,连蒋庭轩都不曾阅览过,官家又何从知晓?
这么想着,蒋文昭试探道:“官家误会了,臣只是突然觉得犬子和他喜欢的那女子不甚般配,便没再上呈。”
官家眼底声色收敛了几分,显然对蒋文昭的回答很满意。
殊不知,蒋庭轩自个儿撑不住气了。
跪地拱手道:“恕微臣无理,想斗胆询问太子殿下一二。”
说罢,他直勾勾的看向宋遥,眼底还有几分怒意。
这可把蒋文昭吓得直冒冷汗。
好大儿,你若不想要命,总不能拉着你爹和整个蒋家下水吧?
他昨个儿就劝过蒋庭轩,让他放弃。
若不是他轻信了这好大儿的话,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被官家质疑的地步。
果然,黄口小儿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
而太子,不等官家开口,便自顾自道:“蒋兄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官家瞧见自家儿子这般有储君的威严和姿态,心中窃喜不已。
也跟着道:“蒋大,你有什么疑问,便尽管多,今个儿吾免你活罪。”
明明官家意思是,无论蒋庭轩问出富哦荒唐的问题,他都会免他罪过。
可落在蒋文昭耳里,却变成了:你但凡敢问出什么荒唐的问题,吾便让你死命难逃。
蒋文昭身子一僵,忙跪在地上求情:“陛下开恩,我儿说话如此不分场合,属实是微臣的错,还望陛下开恩呐……”
蒋庭轩顶多算是会打一点仗,但论资历来说,他其实也是个新兵将领,在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将领面前,顶多算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子。
况且,他对这朝堂上的事一无所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低声下四的为他求情,心里满是疑问。
您求官家作甚?官家一世英名,总不是那种不分是非之人。
况且,父亲您还要不要脸面和尊严了?
无论如何,他今个儿都要把事情说清楚,好好问一问宋遥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