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
南迁的队伍已经行进了三百里路。
这五天以来,南迁的队伍除了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夜晚休息三个时辰,其余时间一刻不停。
很多权贵人家因为走的仓促,准备都不充足。
大多人都灰头土脸,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少人惊惧之下加上疲惫出行,都生病了。
一时间御医署的御医忙个不停。
趁此机会,田御医也终于有机会验证了钟灵毓的浸泡熬药之法。
果真能提高药效!
心里对这个不见才名的小姑娘有了很大的改观,虽然还在行进的路上,田御医已经迫不及待得打马跟在钟灵毓的车马旁,为自己那天的质疑之词道歉了。
“钟姑娘,田某这两天验证了你说的浸泡熬药之法,确实大大提高了药效,那天田某人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即便隔着马车围布的帘子,田御医还是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此时,马车上的钟灵毓正一边翻阅医书,一边听几个小丫头闲聊。
听到田御医的话,她放下医书,笑着回道。
“田御医太客气了,学海无涯,医术更是渊博,只是一个熬药之法,您不必放在心上,我学习医术只是刚入门,以后有机会还要向您请教。”
双方客气几句,田御医就回御医署的队伍了。
见他离开,车里的几个小丫头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话匣。
“小姐,你可真厉害,我看老爷的病完全好了,甚至气色比之前更红润了些呢。”秋穗边整理着药材边说道,语气隐含兴奋。
夏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骄傲地说道,“咱们小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医术算什么,只要小姐想学,什么都难不倒。”
钟灵毓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几个丫头的对话也再次提醒她,并不是与人为善就能不被伤害。
她父亲生病却请不到御医,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人无伤虎意,但虎有害人心。
若她的家人被威胁,那她不介意拔了虎的牙齿。
自和田御医讨论过以后,她也没再隐瞒自己学医术的事,人前人后都大大方方地看医书,练习针灸和把脉。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而她的练习对象,同乘一车的冷月姑娘,听了她们主仆的聊天,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
她本以为钟灵毓是个深藏不露的杏林高手,因此连她中的奇毒都能轻松化解。
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拼凑出来的真相就是,钟灵毓并不是什么高人,最多能算个医术学徒,还是自学的那种。
这几天她看钟灵毓手不释卷地看医书,什么《百草名录》、《把脉入门》、《针灸穴位基础》之类的书籍,就是她这个外行也知道这只是学医入门的书。
即便钟灵毓过目不忘,那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成为神医。
可钟灵毓又能解她身上的奇毒,而且她听夏荷说,隔壁马车上的四皇子的腿,也是她们家小姐治好的。
她一个江湖中人,也曾听说过,皇上的第四子是跛足。
可她昨天午时修整时,分明见到那个四皇子走路很正常,只是走的慢了些,根本没有跛脚。
让一个多年跛足之人正常走路,这是一般大夫能办得到的事吗?
冷月越想,越觉得自己看不透钟灵毓这个人,她和哥哥卖身给这样的人五年,不知道是福是祸。
唉,她的傻哥哥。
而此时,冷月的傻哥哥也正骑着马,护卫在四皇子的马车旁边,同样在念叨着自己的妹妹。
“四皇子,你的腿真是钟小姐治好的吗?那个什么白玉断续膏,一听都很厉害的样子。”
清风边骑马,边和四皇子闲聊,此时他的身份是四皇子的护卫。
本来他以为钟灵毓是让他们兄妹当她的贴身护卫。
结果只冷月是,而他被钟灵毓派来当四皇子的护卫。
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他在江湖上都有所耳闻,当然是因为他的跛足。
竟然也被钟灵毓治好了。
清风想到此心中都暗自庆幸,钟姑娘原来是隐世不出的神医啊。
怪不得能解妹妹身上的奇毒,他们兄妹的运气还真是好。
而且钟姑娘只让他们当护卫五年做回报,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四皇子早听清风说了他们兄妹的经历,也很认同。
“就是啊,灵毓又聪明又善良,还会医术,是天下间最好的姑娘了……”
……
中午休息之时,君震得到前线消息,急忙召钟云杰来见。
“这是前线来的战报,你看看吧。”
君震咳嗽了几声,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钟云杰。
钟云杰接过快速翻阅了一遍,心中震惊不已。
震惊过后就是一番庆幸。
折子上写到,他们南迁三日后,有一股异族联军突破平昌关,进入雍城烧杀抢掠。
但因雍城已空,所以异族联军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更没有得到军资补给。
这就导致异族联军无法继续南下,又退回了边境。
这股疲惫之师,被范正平带领的军队轻松围剿。
让异族联军士气大大受挫。
看完战报,钟云杰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雍城中早有城破的流言,老百姓早早收拾了行囊,藏起了粮食,否则,老百姓就是异族联军的粮食补给。
倘若那样,异族联军就多了一分可能追上他们南迁的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云杰,前几日雍城的流言,这背后之人,莫非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君震根据时间推算,这放出消息之人,在异族联军攻破当日就在雍城放出了消息。
即便是信鸽传讯,也不可能这么快。
钟云杰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背后的高人应该是友非敌,无形之中救了雍城百姓,间接地为他们南迁成功断后。
将来若有机会见到这个高人,定要为其立牌坊表彰才是。
说完这个话题,君震拍了拍钟云杰的肩膀,对钟云杰抱歉着说道。
“云杰,那天你晕倒没有请到御医的事情我知道了,姜贵妃那里我也申斥过了,她没有什么坏心,就是骄纵了些。”
“知道你晕倒我也是心中一紧,幸好你没事,否则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也已经吩咐过御医署,以后你看病等同于给我看病,如有怠慢,绝不轻饶。”
“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