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嬷嬷也不是吃素的,见有人夺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戴帷帽的女人。
“你这人,干什么抢我的药,我好不容易才排队抓的药!”
带帷帽的女人也不吭声,就是抓着包好的牛皮纸药包不松手。
二人拉扯之间,戴帷帽的女人头上的帽子突然掉了下来。
女人的容貌露了出来,是一个打扮精致的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钟灵毓竟然认识,惊讶之间叫出了她的名字。
“柳嬷嬷?!”
眼前的女人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也僵硬地停下了动作,强挤出一个笑容。
“钟姑娘也在……我……我赶时间……”
原来,这就是姜贵妃的贴身嬷嬷——柳嬷嬷。
一旁的中年嬷嬷趁此机会抢回了自己的药包,白了柳嬷嬷一眼离开了。
钟灵毓上前问道,“柳嬷嬷,你亲自前来,莫得姜贵妃……”
“不不不,我是为了自己买药……”
柳嬷嬷连连摆手。
虽然钟灵毓猜到了实情,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
自长生丹盛行开始,便有人向梁贵妃进献了一瓶,说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长期服用,或可长生。
一开始确实效果很好,姜贵妃像一夜回春一般,皮肤紧致,容颜都娇嫩了许多,皇上见了都移不开眼睛。
姜贵妃便向龙虚观捐赠了大量金银,换取长生丹。
可随着吃的长生丹越多,姜贵妃反而开始上吐下泻。
开始姜贵妃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为此还惩治了几个御厨。
后来,姜贵妃的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脸色惨白得不像话。
这时才听皇上下旨,说长生丹有毒,禁止百姓服用。
姜贵妃大发雷霆,直接杖毙了当初献药的那个嬷嬷,却不敢让皇上知道。
随后,姜贵妃偷偷传御医署的太医来医治。
太医说现在全南江城唯有仁心堂是解长生丹之毒最见效的地方。
于是柳嬷嬷就奉命来仁心堂秘密帮姜贵妃抓药。
钟灵毓看出了柳嬷嬷眼中的慌张,继续问道。
“那你为何不让我把脉后再抓药?”
柳嬷嬷一噎,目露恳求。
“我……我这是性子急……都说钟姑娘善于解毒,所以特意来求药……还望钟姑娘通融一下,给我开两副药,小的感激不尽。”
她如果今日完不成任务,回去定会被
姜贵妃责罚。
钟灵毓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那你说说都有什么症状吧,但不亲自把脉,我不能保证药效。”
“谢谢钟姑娘,谢谢钟姑娘……”
柳嬷嬷感激不已,还以为钟灵毓会记恨上次被姜贵妃为难的事而为难自己,却是她自己小人之心了。
最后钟灵毓根据柳嬷嬷说的症状,知道需要服药之人中毒颇深,于是加大了药量。
她虽有推测需要吃药的是姜贵妃,也有一念之间想让她吃点苦头。
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她学医是为了悬壶济世,可不是为了挟私报复的。
一直忙到月上柳梢头,钟灵毓才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饶是钟灵毓重生以来注意锻炼,也有点吃不消。
胳膊腿像灌了铅一般,酸疼不已。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小篮子进入了仁心堂。
钟灵毓见状上前问道,“有事吗小姑娘?”
小姑娘怯声答道,“神医姐姐,我……我叫二丫,谢谢你识破了长生丹的阴谋,才没有让我娘继续走火入魔下去……这些野果子是我自己摘的,送给你吃……”
钟灵毓一问才知道,这长生丹并不是权贵人家的专属。
很多普通百姓也受蛊惑,为得到长生丹倾家荡产。
二丫的娘因为常年受风湿之症的困扰,每到天冷下雨的天气,全身骨头就像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也是机缘巧合在虚空道长那里得到了一枚长生丹,自此便像走火入魔一般,变卖了家里不少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长生丹。
全家人谁都拦不住二丫娘。
一直到朝廷出了告示,一传十十传百,二丫的娘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可惜本来还温饱不难的普通人家,彻底因为这个长生丹而过得倍加艰难。
但小姑娘却很乐观,看到钟灵毓担心怜悯的眼神,二丫甜甜一笑,说道。
“神医姐姐,你不用为我难过,我娘现在能及时醒悟已经很好了,至少我娘人还在,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钟灵毓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发包,赞赏道。
“真是个坚强的小姑娘,你的礼物姐姐收下了,你等等,姐姐也要给你回礼。”
人生多艰,这个小姑娘想的这么通透,难得。
钟灵毓说完便接过小姑娘的篮子,郑重地将篮子里的果子取出,又亲自动手麻利地抓了几副药,拿了几个小药瓶,都放进了二丫的篮子里。
又回到二丫跟前,将篮子递给了她。
“二丫,这是我给你的回礼,这药一天两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让你娘喝七日,这瓶子里是祛湿丸,虽不能根治风湿,但是应该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二丫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伸手接篮子。
“神医姐姐,我没有钱……我不能要……”
她虽然穷,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钟灵毓见二丫坚持,就随口说道。
“那就等你爹娘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吧。”
本来就是赠药,钟灵毓其实也没想过收钱。
二丫一听,眼睛霎时红了。
“我爹体弱,干不了重活儿……我娘现在又这样……”
钟灵毓把小姑娘拉到一旁你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闲聊了几句。
原来二丫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而父亲是上门女婿,从小体弱。
二丫一家一直靠外祖父外祖母留下的几十亩水田过活,日子还算殷实。
二丫的母亲甚至还送二丫姐弟几个上私塾学了几个字。
可自从二丫娘开始接触长生丹,一切都变了。
家里的田地被贱卖了一大半,她们姐弟几个也再没有吃过几顿饱饭。
听了二丫的经历,钟灵毓十分同情。
这时桂枝来到钟灵毓身边说道。
“东家,咱们的药材商给咱们供应的黄芪量不太够,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