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孤再不情愿,也被楚以骨扯着跑去吃饭,任洛高兴的跑过来拽着沈清孤吃饭,自然也察觉沈清孤的异样,青澜直接察觉到洛域的异样。
“师尊,你终于来了,我可无聊了,青澜这个闷葫芦也就罢了,洛域也成闷葫芦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任洛将沈清孤拽到饭桌旁。
“我不吃,你们吃吧,我需要先去把雾蛊山的据点看一下,好一网打尽,你们先吃,我先走了。”沈清孤的话不容人拒绝,直接跑了。
楚以骨也没想拦着他,就是想看看洛域的反应,带着人坐下,围着桌子,刚好坐在洛域的对面。
“说说吧,洛刑对你说什么了?和沈清孤这般置气?”楚以骨顺便将其余两个人也按下听话。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些舅……他的陈年往事。”洛域表面看起来没心没肺,若是真的较真,性子比沈清孤更别扭。
“说什么了?朕听听。”
洛域有些不想开口,任洛脸色变得有些黑。
“他是不是说了一些师尊在朝阳山上的往事?比如溺子?比如……杀人?”任洛查看洛域的脸色,便一句笃定。
“师尊真没说错,洛刑可真能背后捅刀子,怪不得师尊不想吃饭,这是吃了也得吐出来。”任洛笑着用木箸敲了敲木桌,面上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看你这样,知道的挺多。”楚以骨不禁打趣。
“没有洛刑知道的多,我倒还想知道,师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还挺感兴趣的。”
楚以骨看着任洛这般坐怀不乱的模样,将酒杯推给他,笑道:“可以啊,小家伙长大了,还学会你师尊那套从容不迫了?就是学的有些不太到位。”
任洛撇了撇嘴,不搭理楚以骨,反而是看向洛域,颇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
洛域夹起一筷子菜给任洛,蓄起一口气,偏偏憋着不肯说出来,他回想起当时他看见的情况,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我被吵的不开心了,那就都剐肉、割舌,扔后山喂狼去吧,刚好,后山的狼也饿得直哀嚎呢。”沈清孤笑的肆意,尖锐的笑声里却足以透出一股疯感。
——“洛域你要记住,有些时候,杀人的人,是不需要有苦衷的,你在心中为沈清孤找借口,无非是因为你们二人相交不深罢了,可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没有污蔑他的理由。”
洛域猛的站起身,有些想要逃离的趋势,被任洛拽住他的手腕,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所有人都看向任洛,他还自顾自的夹菜吃饭,似乎抓住人的并不是他。
“任洛!你放手。”
任洛此时在慢慢抬头,洛域陡然被吓到了,任洛眼角似乎蔓延出紫色的烟气,与他看见当时活剐人的沈清孤眼角冒出的紫烟,一模一样,这让他怔住了。
任洛笑的阴森诡异,道:“乖,说完,不然我让你的舌头留在这里。”
——“乖,骂完,然后我会让你的舌头永远的留在这里,当作纪念,你以后,也可以来看看,风干之后会很好看。”
任洛的话让在场众人纷纷侧目,青澜拽住任洛的肩膀,爱人身体的僵硬让他有些不解,立即看向楚以骨。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洛域也在惊恐之中抽出神思,慢慢放松身体坐下来,任洛笑着吃饭,被青澜一个手刀打晕,将他抱住,楚以骨则让人叫沈清孤回来。
“刚刚那番话,就是当时我在看见沈清孤过去活剐屠村时,说的第一句话。”洛域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恶心到他差点吐出来。
“活剐屠村?这还真像他的作风,也不怪洛域相信了。”青澜颇有些相信的意味,被楚以骨一扇子敲上头顶。
“要是再乱说,小心他回来下一个剐的就是你。”楚以骨话音未落,沈清孤就进来,高声询问:“谁说我要活剐人?”
沈清孤一进来就直冲任洛的身边,伸出手背勘察他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高热还未散去。
“看来朱赤血也不能完全压制轮回渡的邪气,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另想法子。”沈清孤长叹一口气,他最害怕任洛被轮回渡的邪气控制。
“轮回渡在任洛身上?!可不是说是在你的身上……”洛域的声音和气势在面对沈清孤时,变得越来越弱。
“轮回渡能救人,却也能杀人,若非当年万不得已,我不会把轮回渡植入任洛的身体里。”沈清孤深吸一口气,笑道:“谁能想到,轮回渡这种上古秘术,还会控制人。”
沈清孤怜爱的吻上任洛的额头,眼底泪光闪烁,哽咽道:“我的小徒儿啊……你可真够命苦的……”
沈清孤直起身板,严肃道:“雾蛊山据点的古墓内部我进不去,但是外部有股异香,有宁神安息驱邪气的用处,这几日就需要拿来。”
“这东西会是什么香料?没听过香药还能驱邪。”青澜握住任洛的手,有些质疑,他并非不信任沈清孤,只是太过于在意任洛。
楚以骨率先反应过来,开口解释:“传闻南疆以活人炼蛊炼丹,其中就有一种丹药,磨成粉末后,放入香炉,有凝神静心驱邪之效,叫寂绪香,但是这种东西很稀少,而且很残酷。”
沈清孤并非不知道这点,他对南疆的了解比在场众人多的多,可他现在能怎么办?任洛的身体决计撑不住邪气侵体,等到完全被控制,就只有死路一条。
到那时,他就必须在大义与亲人之间选择一个,但是这个选择的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选谁都是错的。
“我知道,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任洛的身体加上朱赤血,顶多再撑五个月,五个月之后,邪气侵体,就只有转移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命抵一命。”
沈清孤的眼底是他心底的镜子,楚以骨看见的时候,就明白沈清孤是什么想法,邪气侵体非常人能忍,更何况轮回渡要的就是极寒体质。
当年任洛能强行融合,保住一命,大部分是因为沈清孤以自身内力引进去的,若引出来的话,最好也是唯一的载体就是沈清孤。
沈清孤像是下定决心道:“我现下进古墓,洛域,你放点血给我。”
楚以骨将他一把拉过,搂住腰圈在怀中,沈清孤反抗不过他,就只能用手捶他,企图让他松手。
“清孤,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你对南疆的手段虽然了解,古墓里面的情况却依旧未知,若你孤身前去,死得无声无息,任洛就真的没救了。”
楚以骨搬出任洛来劝说沈清孤,到底是让沈清孤稳定一些。
“要多久?”
“后日,我们一起去。”
“你是帝王!你要是死在里面……”
“大殷本就是天下人的大殷,庄菱懂权,楚柏在军事功绩上虽略逊我一筹,但攻城守国不是问题。”
楚以骨看着沈清孤的脸,终于轻松的笑道:“清孤,大殷是不是我楚以骨的楚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护住一方天地平安。”
楚以骨顿了顿,道:“就像你说的,任何人都可以为国而战死、为权而贪婪,但善恶分辨之前,都该明白,国可亡,天下不可亡。”
——“陛下,任何人都可以为守国而战死,为弄权而贪婪,但善恶分辨、黑白分明之前,是国可亡,天下不可亡。”
这段话,是沈清孤在大殷未建立前,在当时皇帝莽撞时,在御书房内跪地阻拦的一番话,而当时,楚以骨并不在场,甚至还未曾回京。
定是小皇帝告知于他……
“行,暂且听你一次,后日进古墓,把寂绪香拿回来。”沈清孤挣扎的动作停下,楚以骨也松开禁锢他身子的手臂。
“但你最好别骗我。”